第 14 章

“別扭,你怎麽這麽別扭?”

宋川皺著眉頭瞥了宋遠洲一眼,見宋遠洲一直抿著嘴盯著計英。

外面的雨漸漸下大了,芭蕉葉子被打得左右搖晃。

少女跪在雨中,烏黑的細發被雨水打濕緊貼在了臉上。

茯苓撐著傘跑過去,“英英,我去求二爺!”

宋遠洲緊抿的嘴臉幾不可察地松了一下。

外面,計英卻拉住了她的手,“算了姐姐,這本就是二爺罰我的。”

話音傳過來,宋川見宋遠洲眯了眯眼睛,眉目之間透出煩躁。

好在茯苓並未就此退開,“就算你做錯了事,也不是這樣受罰的。”

茯苓將傘塞到了計英手裏,兩步跑到了書房門口。

宋川見宋遠洲凝住了神色。

茯苓已經開了口。

“二爺,外面下了大雨,計英可不可以待雨停了再罰?”

宋川饒有興致地瞧著,想知道他如何說法。

宋遠洲看了一眼跪在雨裏的人,緊抿的唇微起。

“罰跪不能間斷,你去問她知錯了嗎?若是知錯了,就去廊下繼續跪,若是不知,就淋雨吧!”

宋川撇嘴,低聲道,“你還真要折騰人家?宋遠洲,你也太不憐香惜玉了。”

“閉嘴,行嗎?”宋遠洲瞪他。

茯苓只好領了這稍微寬限的命令去了,她說給了計英。

計英在雨中頓了頓,笑了一下。

宋川瞧著宋遠洲手下又緊了起來,雨中的少女卻沒自討苦吃,幹脆利索地轉身對著書房叩頭。

“回二爺,計英知錯了。”

茯苓趕忙將這話又傳了一遍。

宋遠洲卻只是看著計英不說話。

宋川都瞧不下去了,“人家姑娘都說知錯了,你發個話呀。”

宋遠洲卻是冷笑。

“她那模樣,像是知錯嗎?”

宋川噎了一下。

“你也不能一口氣,就把人家傲氣磨沒了呀,人家至少開口認了。”

外面響起了雷聲,雨下的更急了。

宋遠洲終於開了口,“讓她去廊下跪。”

茯苓大松了口氣,連忙回去叫了計英。

宋川瞧著神情復雜的宋遠洲,又瞧著窗外起身時差點摔倒的少女。

他突然笑了起來。

宋遠洲看了過來,“你笑什麽?”

宋川笑得越發開心了,端起茶飲了一口。

窗外腳步聲與人聲漸遠,只有雨打芭蕉咚咚聲不住傳來。

宋川歪著頭看著宋遠洲。

“我突然覺得,你未必能把人家姑娘的傲氣磨平,說不定還要將人家瞧見眼裏了。我就是想知道,要是出了這種狀況,你怎麽辦?”

宋遠洲在他的話語聲面色微變,幾乎是轉瞬,又冷了下來。

“你用不著操心,這絕對不可能。”

*

下晌一直在下雨,計英在門廊下一直跪著。

高高在上的家主和他的客人品茶用飯下棋,直到下晌天快黑了,家主叫人擺晚飯,茯苓過來傳話。

“英英,二爺說不用跪了。”

計英終於得到了赦免。

她兩只膝蓋疼得厲害,勉強在茯苓的攙扶下才起了身。茯苓讓她先回小西屋換衣裳,厚樸替她提了熱乎飯菜。

計英感激不盡,“姐姐,謝謝你,謝謝厚樸。”

茯苓說沒事。

“二爺待旁人從不是這樣的,我也不曉得怎麽對你這般。許是他對你有些氣,過些日就好了,你忍耐著些。”

計英覺得不會好的,這只是個開始。

計英回去吃了飯,剛吃完,厚樸跑了過來。

“有人找你,姓葉,在後門。”

師兄?

計英連忙放下碗筷,挑了傘去了後門。

果然是葉世星。

“英英,怎麽好幾日不見你了?宋二爺買舊園的事情怎麽也沒了消息?”

計英問他,“是不是族裏過不下去了?我這有幾件白家賞的首飾,還值點錢,先拿去應急。”

她說著要去,葉世星連忙攔了她。

“不是,只是桂三叔見沒了信讓我來問問。”

計英松了口氣,但想到宋遠洲的話,他要集齊計家立家的七幅園林圖,取計家代之,這話定不是虛言,

宋遠洲手段狠厲,不是放空話的人。

計英想了想,“葉師兄,我想跟桂三叔和族裏人商量,把快哉小築的圖賣給宋遠洲吧。”

葉世星愣了一下,“英英,師父當年為了護住這張圖費了多少工夫你不曉得嗎?這是計家最後一張園林圖了!”

計英怎麽不曉得?父親珍愛那些園林圖,她還小的時候,父親都舍不得抱她近前細看。

但她搖頭,“宋遠洲要把七幅圖全部集齊,我們計家根本不能與他抗衡,不如痛快給他,賣個好價錢。”

“可是沒了園林圖,計家上下再想要再園林界立住腳,可就難了!”

計英說想到了,“要不暫時把舊園留下吧,舊園裏都是計家家主世代留下的景觀,比起園林畫倒是看得見摸得著,也可做學習鉆研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