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他說, 他姓宋。”

忘念說完這話,計英腳下踉蹌了一下。

真的是宋遠洲,真的是他。

他怎麽找到了忘念這裏?!

明明之前, 她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宋遠洲察覺到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計英想到, 前些日忘念就從那人手裏借來了兩文錢, 她額頭止不住冒了汗。

難道宋遠洲對念念,有了企圖?!

計英一把抓緊了忘念的手腕,嚇得孩子抖了一抖。

“那、那人有沒有讓你叫他... ...叫他... ...”

計英聲音一顫, 沒有說出口, 而被她嚇到的小忘念急急忙忙開了口。

“他說, 他識得我的爹爹,他同我爹爹一樣,都是造園師... ...娘親, 怎麽了?孩兒害怕!”

他驚嚇地復述了出來。

而計英聽到復述,神思錯亂了一下。

她握緊了忘念的手, “念念, 他到底說是認識爹爹, 還是娘親?”

忘念小娃也迷糊了,“他說的是爹爹, 可爹爹不就是娘親嗎?”

他迷糊地問著, 計英卻一下清醒了過來。

原來, 是她多想了。

宋遠洲根本不知道她是計英, 他只是知道忘念是魏凡星的兒子罷了!

清新的空氣隨著春風吹進了計英的肺腑。

她還以為她哪裏有了紕漏,看來一切都是她太過緊張而已。

她又反復問了忘念幾遍,確定宋遠洲確實只是知道了表面的那層關系而已。

反倒是小人兒被她嚇得不輕,小手緊緊攥著,睜著大大的眼睛問她。

“娘親, 那個伯伯是壞人嗎?”

計英一愣,不知怎麽跟忘念解釋。

那不是壞人,那是小人兒的親生爹爹。

可是比壞人更可怕的是,他可能把忘念帶走。

計英無法回答,只是摸著忘念的小腦袋。

“你要答應娘,離那個伯伯遠一些,不要同他說我們家裏的事情,知道嗎?”

小人兒看著她,似懂非懂的點頭,“孩兒當他是拍花子!”

計英一怔,旋即淡淡笑了,笑得有些苦。

待計獲從茶樓結賬出來,計英把事情同他說了。

計獲也驚了一身汗。

他看著忘念,茫茫人海,他不知道忘念為什麽會同宋遠洲相識,難道真的是父子天性?

兄妹兩人沒有繼續在街上逗留,迅速回了落腳的地方。

翌日一早,計獲便提議讓計英帶著孩子去城外的府君山上住幾日。

計獲和計英兄妹在府君山上並沒有園子,但是那府君山上有個並不起眼的嫁妝園子,是計英親手翻修的,旁人並不知道。

這嫁妝園子的主人,正是瑞平郡王的長女菱陽縣主。

而菱陽縣主,才是那個對計獲有恩的人。

當年計獲一路向北逃脫,官兵竟然就一路追捕,到了後面,不知道怎麽就變成了追殺。

那天夜裏,月亮亮極了,計獲藏在路邊水塘的蒲草從中,水光映著月亮,四下更加清亮。

追殺的人刀劍閃著冷光,光亮閃在計獲眼睛裏。

他覺得自己完了,不可能不被發現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旁過來一架馬車。

車隊沒發現此處有人,暫停讓馬兒飲水。

那群追殺的人不知為何沒敢露面,計獲湊準機會混進了車隊裏。

天色已晚,沒有什麽人注意他,他以為他能混過去,可沒想到,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馬車上的人看進了眼裏。

那人含笑看著他無措的樣子,沒有拆穿,反而朝他招了招手。

“過來。”

... ...

計獲從菱陽縣主的馬車,上了瑞平郡王的船,自此之後便一直追隨瑞平郡王。

但說到底,當年那個與他有恩的人,是菱陽縣主。

計獲讓計英帶著念念去府君山,不僅是想讓忘念避一避宋遠洲,更是因為菱陽縣主早幾年曾失過一個男孩,自忘念出生她便極其喜歡,約莫能從忘念身上找到自己夭折的兒子的印記,也是一種寄托吧。

計英當天便收拾了東西,帶著孩子去了府君山。

*

金陵,宋宅。

金陵居,大不易,就算是在蘇州城裏宅院盤踞蘇州城一角的宋家,到了金陵城裏的宅院,也只能在小巧精致裏找尋。

宋遠洲和宋溪便暫時住在了這座宋宅裏。

這是喬遷的第一日,沒有請什麽人過來,只有宋川過來送了喬遷禮。

“嘖嘖,你們姐弟好沒有良心,沒宅子的時候在我宅院住的歡快,轉眼有了宅院,就搬到了這精致地界,可還記得我?”

五年一晃而過,宋川這太醫做的越發穩當,已經一只腳踏進了院判的門檻,再有幾年積累,妥妥升至院判。

可宋太醫一直沒有成親,令人匪夷所思,周圍已經有了些奇奇怪怪的傳聞。

宋家姐弟搬出宋川宅邸,也有這層考量。

宋溪坐在旁低轉了頭去,宋遠洲請了宋川落座,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