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淩酒酒才面露難色,微微蹙了眉,就聽姬沉的聲音從旁邊不緊不慢道:“這是魔修傀儡的木核。”

她有些迷茫地看向姬沉。

又是魔修?

聽姬沉說竹林中的黑衣刺客也是魔修,兩條線似乎微妙地聯系在一起。

可是淩酒酒在腦海中搜索著原書劇情,卻不記得魔修傀儡木核。

嗐,她看到後面跳章閱讀,錯過這些倒也不奇怪。

於是,淩酒酒求知若渴地仰頭看著姬沉,仿佛在看一本打開的教材全解,當場喊出666:“郎君當真淵博!”

姬沉淡淡地瞥了淩酒酒一眼。

這便淵博?

不過是早些年同魔修打交道知道的小事罷了,完全不值一提。

可是頂著淩酒酒佩服的眼神,姬沉傲嬌地折了嘴角,又挑挑眉詳細道:“魔域以烏木為體注入魔息,打入修士丹田後可以增強修為。當然,可以殺人滅口。”

淩酒酒弄清了木核的來歷,幹脆地點點頭,接著看向黑衣郎君自爆後留下另一件東西。

她緩緩地禮貌而不失尷尬地指向躺在骨灰裏的玉環道:“那這……”

白色玉環上鑲嵌著黑色紋路,在黑衣郎君的自爆中安然無恙。

這擺明了是歸墟玉環啊!

姬沉微微傾身,一指挑起玉環,神情分明是漫不經心,整個人卻散發出肅然的威嚴,他看著淩酒酒毫不避諱道:“這的確是歸墟玉環。”

淩酒酒慢慢移開視線。

她哪裏敢說話!

之前只猜測屠城之火跟歸墟仙宗有關,哪裏想到會撞破歸墟仙宗與魔域牽連的驚天秘密啊!

淩酒酒:些許棘手。

姬沉看著她兩手背到身後擡頭看天,纖細白潤的指尖纏在一起,不安地繞著圈,他有些失笑,對著淩酒酒和圍上來的侍衛道:“此人不是我歸墟仙宗的弟子。”

歸墟仙宗作為最大的修仙宗門,便是最普通的凡人城池也如雷貫耳,更何況琉璃城中經常有各門派修士采買,便更加懂得“歸墟仙宗”四個字的分量。

更何況,有人方才遠遠地看到了姬沉郎君的招數,雖短暫,也足夠佐證他歸墟修士的身份。

周圍陡然傳來“嘶——”的抽氣聲。

侍衛們先是訝然地望向姬沉:“姬沉郎君竟是歸墟修士!怪不得特立獨行、不循男德!”

接著,又對淩酒酒投去欽佩的目光:“誠然!城主當真火眼金睛,慧眼識珠!”

不知是誰,話鋒一轉:“聽聞仙宗的郎君與城中郎君不同,需結道侶的,如此城主豈不是娶不到姬沉郎君了?!”

於是眾人將滿懷同情投向淩酒酒:“是呀是呀,城主頭回開竅,竟是譜了一段悲情戀歌。”

“哎……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侍衛們竊竊私語瞞不過修仙者的耳朵。

更何況私下鮮少議論他人的侍衛們,不約而同地用了氣音,還自以為掌握了暗中八卦的精髓。

淩酒酒從哭笑不得,變成欲哭無淚,最終雙手掩面。

這些憨憨侍衛!

氣音聽起來更清楚好嗎!

侍衛們的細碎議論像是清風吹向巍峨高山,並未動搖姬沉分毫,他沉聲道:“歸墟玉環是我仙宗信物,不宜外流,且此事疑點重重,若女郎不介意,此物可否由我保管?”

淩酒酒趕忙順杆而下,擡起臉,點頭如搗蒜:“可,左右歸墟玉環留在琉璃城也沒什麽用處。”

不過,琉璃城中倒是有另一條線索,或許是個突破口。

姬沉頷首,手指一攏,將帶著灰的玉環收到袖中,聲音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歸墟仙宗必定徹查此事,給琉璃城一個交代。”

他長身玉立,面色淡定而坦然,青年的身上突得帶上說不出的厚重氣質。

黑衣郎君一諾千金,眾人心裏竟然生不出丁點懷疑。

突得,眾人耳邊響起女郎的淺淺的笑聲,分明像是無憂少女一般清脆的嗓音,卻接著意味深長的語句:“郎君,倒也不必等歸墟仙宗徹查。”

淩酒酒看向縮在露台扶欄邊緣,努力縮小存在感的葉逸:“這裏還有一條漏網之魚呢。”

葉逸只感覺無數目光帶著憤恨和輕蔑,似冰冷的箭矢一般紮在他臉上,因恐懼而發散的瞳孔逐漸聚攏,桃花眼中又爆發出求生的精光。

嶽瑛噙著冷笑,撩開金袍,從腰帶上抽1出一柄鑲嵌紅色靈石的小刀,將泛著寒光的刀刃貼在葉逸面頰。

她皺著英氣的眉毛,對著淩酒酒道:“葉逸利用城中馬匹商貿,將城外歹人運到城中,甚至將那黑衣小賊帶到水脈附近!”

嶽瑛颯爽的面上浮現一絲愧疚:“葉逸實在狡猾,每次都是鉆著侍衛換班的空子,這才令他險些得逞!”

淩酒酒點點頭,並不打算責怪嶽瑛或者是負責監視葉逸的侍衛。

琉璃城中太平安穩慣了,難免會出現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