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連日以來,因為這種種雜七雜八的事堆在一起,兩個人誰也不肯相讓,已經很久沒有像這一夜一樣,相處一室尚且溫存。
阿謠知道第二日是裴承翊休沐的日子,到了清早,也直抱著他不肯放人。
男人上身只披了件薄薄的中衣,衣衫半敞,骨肉勻稱,溫熱的氣息就在阿謠耳畔。
再沒有比他們現下的姿勢更曖昧的了。
阿謠在男人身畔呢喃:
“哥哥,再陪我一會兒吧,就一會兒。”
她這一聲“哥哥”叫出口,他只覺得骨頭都要酥了,哪有什麽不肯應的。
這是他們私下裏最親密的稱呼,這些日子阿謠鬧脾氣總不好,一直不肯再這樣叫他,今日陡然又開口叫,裴承翊像是身上有一團火,陡然燒起來,急需她來滅火。
是以,再開口的時候,他連聲音都是微啞難耐:
“謠兒乖,將衣裳解了。”
……
又是一晌貪歡。
二人還未來得及開口叫水,便聽門外有人輕輕叩了叩窗,緊接著就是寶菱試探著的聲音:
“殿下,小主,現下可要起了?”
裴承翊向來勤勉,很少如今日這般,在阿謠這耽擱了整個早晨。阿謠則是算準了每回她侍寢,曹嬤嬤都會在這個時候送避子湯來,是以故意拖延時間。
她聲音懨懨的:
“先拿些水來。”
“是。”
寶菱頓了一頓,還是說,
“小主可要快些,曹嬤嬤來了,正等在院子裏呢。”
彼時裴承翊正披衣下榻,聞言,漫不經心道:
“曹嬤嬤本沒什麽事,多等一會兒,又有何妨?”
寶菱這丫頭一貫是有什麽說什麽,她說起這事話中不無抱怨:
“殿下有所不知,嬤嬤是來給小主送避子湯的,嬤嬤她老人家說了,這湯呢,過了時候喝就不靈了。”
太子爺從前原是每回幸過第二日大清早便起身離開,或者幹脆不留宿在阿謠這兒,對這些事並不了解,此時聽了,也好似沒放在心上,只是說:
“哪有這樣玄,讓她多等一會兒。”
“是。”
……
待到裴承翊和阿謠都梳洗一新,曹嬤嬤才帶著宮人,端著滿滿一大碗藥湯進了門來。
她沒想到太子爺這個時辰了還在靜軒閣,與裴承翊眼神對上的時候,臉上的笑意都略顯僵。
阿謠此時正坐在妝台前,由著面前的男人一時興起替她描眉。
知道曹嬤嬤來了,她神情黯然,低低開口:
“嬤嬤擱下吧,我過會兒就喝。”
聞言,曹嬤嬤果如寶菱所說:
“還是老奴在這兒伺候小主喝吧,這藥啊,耽擱了就不靈了。”
藥靈不靈關乎她會不會懷上裴承翊的子嗣。
阿謠擡起眼,不無委屈地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然後才說道:
“只是耽擱一小會兒,不會不靈的。”
面前的男人就這樣繼續給阿謠畫著眉,並未將她們兩人的推拉放在心上。
曹嬤嬤見阿謠不肯喝,今日又是裴承翊在這兒,既是皇後娘娘交代下來的事情,她擔心夜長夢多,若真的被阿謠尋著機會懷上殿下的子嗣,豈不是功虧一簣。
思及此,她便幹脆從托盤中取出藥碗來,徑自端到阿謠面前:
“小主,趁著熱喝了吧。”
阿謠幹脆稍稍別過頭,嬌聲低嘆:
“好大的苦味啊。”
她知曉曹嬤嬤的性子,絕不是輕易肯罷休的,也就是現在在裴承翊面前稍微收斂了一些,若是只有阿謠,現在恐怕都要動手灌藥了。
兩人各懷心思,曹嬤嬤則是覺得阿謠趁著裴承翊在場,想要耍什麽花招,為怕生了差錯,她幹脆將那藥碗端到阿謠唇邊,說道:
“老奴伺候小主喝,小主……”
曹嬤嬤的話還沒說完,忽聽“嘶——”的一道抽氣兒聲,然後便見阿謠捂著唇,疼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一旁的裴承翊這才扔下筆,急聲問:
“可是燙著了?”
阿謠沒說話,只是愈發委委屈屈地瞧著他。
男人被這一瞧,陡生了股無名火,一把將曹嬤嬤手中那一碗藥湯打翻在地,厲聲責備:
“她不願喝你就不要逼她喝!”
見到從來斂著脾氣的太子爺陡然發怒,曹嬤嬤和屋子裏幾個宮人嚇得登時跪到地上,曹嬤嬤則是連連討饒: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老奴只是按規矩辦事,並非強迫林侍妾吃藥啊!林侍妾自己不肯配合,怎麽能……”
“放肆!”
男人揚手拍桌,眉頭緊皺,
“你還要反過來怨到謠兒身上?”
他說完這句,便垂下眼去看阿謠,見她也被他嚇著,正微不可察地周身顫抖著,意欲伸出手去抱抱她。
可是還沒觸到,她就甫地起身,跪到他腳邊。
阿謠鼻尖紅紅,強忍著淚,哽咽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