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容晞醋意仍未消, 總覺得慕淮這話大有敷衍之意,便嬌嬌哼哼地將纖軟的四肢都纏在了男人健碩的身子上。

她像只貓兒般,邊用螓首蹭著男人的下巴, 邊細聲細氣地央求道:“臣妾想看看這位姬驪公主的畫像……”

慕淮險些被她弄得起了興致,他清俊的臉看上去隱忍且深沉, 語氣尚算平靜地問:“你看她的畫像作甚?朕又不會納她為妃, 她也不會從燕國來到齊國這處。”

——“…臣妾就是想看看,她到底長什麽樣。”

容晞說這話時, 眼裏已然蘊了層水霧。

慕淮蹙眉,亦狠狠地攥著拳頭。他恨透了將這事傳給容晞的人,若要讓他查出這人是誰, 他定要狠狠地懲戒那個碎嘴之徒。

這女人吃起醋來, 實在是太磨人了。

幾年前, 就因為幾個無中生有的美姬, 這個小醋包便不發一言地搬了殿,還威脅他要揮刀自盡。

慕淮正回想著令他心驚膽戰的往事,卻覺身前一痛。

這個牙尖嘴利的小禍水竟是又咬了他一口。

慕淮用指捏住了她軟小的耳朵,沉聲問道:“膽子肥了?嗯?”

容晞哼了一聲, 誰讓慕淮也總是喜歡欺撚她的那處,她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慕淮緘默地看著懷中芙蓉面、凝雪肌的嬌蠻小人兒, 如今的容晞正值雙十之齡, 身量也比十幾歲時略高了些, 不過於他而言,她仍是嬌小。

這時的她恰如一朵開在盛期的花,美得不可方物。她本就是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如今她被他縱寵嬌慣著, 又在皇後的這個位置上坐了幾年,如今是愈來愈有恃美行兇的底氣了。

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

慕淮實則無法用詞語去形容她的美麗,幸而容晞雖有紅顏禍水的相貌,卻從不去行惑亂君主之舉,否則他定會難以在她面前自持,或許便會成為一個昏庸的君主。

使臣入乾元殿時,將燕國公主的畫像直接呈給了程頌,待程頌將畫像遞到他面前時,已然替他攤於禦案。

慕淮亦只是順勢掃了一眼那畫像,並未細看,也自是記不大清那位燕國公主的長相。

——“想看她的畫像?”

慕淮復問。

容晞在他懷裏點了點頭,嗓音溫軟地回道:“想看的。”

“那換朕咬回來,就許你看。”

容晞一時失語。

慕淮若不趁機占她些便宜,便不是慕淮了。

二人在華帳裏笑著鬧了會兒,慕淮便喚來了書房的太監,將那燕國公主的畫像拿到了寢殿裏。

美人兒端坐於龍床邊,如綢的烏發披散著,長長的濃睫亦顫著,模樣瞧上去竟有些緊張。

見太監將畫呈到了二人的身前,容晞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了許多。

慕淮接過了那副畫後,便將其遞給了容晞,語氣淡淡道:“看罷。”

容晞卻勻了勻呼吸。

慕淮不解:“看個女人的畫像而已,你這麽緊張作甚?”

這可是險些成了你貴妃的女人,當然緊張。

容晞暗暗腹誹著,待接過了那畫卷後,她剛剛攤開了一半,卻終是快速闔上了雙目,又將它還給了慕淮。

“臣妾不看了。”

慕淮無奈,待將畫卷攤開後,語氣故作幽幽,道:“那朕看。”

話落,容晞立即便用那雙精致的桃花眸瞪了他一眼。

她心中仍耐不住好奇,還是看向了畫中的美人。

卻見燕國公主姬驪,卻然是個美人兒,她穿著華麗,發髻上亦戴著高高的花冠。

可怎麽說呢?

容晞暗覺,單一幅畫,是看不出什麽來的。

畫中的燕國公主美則美矣,可眼神卻沒有什麽靈氣,瞧著甚至有些空洞。

而她近年被慕淮嬌養寵愛著,從前身上怯生生的氣質不復存在,整個人也明麗了許多,確實是比一個畫像要美上不少。

——“這回放心了?”

慕淮壓低了聲音,溫聲問她。

容晞聽罷,略有些赧然地往男人懷裏鉆了鉆,聲如蚊訥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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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月後,汴京時值初秋。

燕國君主姬蠡雖然答應了慕淮的要求,可他往齊國送的質子,卻不是他的兩個嫡子,而是攝政王和蕭太後的私生子——世子姬肄。

姬肄的身份固然貴重,其父攝政王權勢滔天,連燕君姬蠡都得看他的眼色行事。

可慕淮卻屬實忌憚姬肄其人。

他一想起那日在鴻臚院宴上的事,就仍覺憤懣。

拓跋璟為鶻國質子,亦在齊國境內。

每逢宴事,慕淮還是會請他來參宴。

只是近年拓跋璟被酒色虛耗了身子骨,不常參宴。

當得知姬肄要來齊國時,慕淮也不欲在紫瑞大殿設宴款待他,只單在皇城之南,朱雀門之西的鴻臚院設了個小宴。

慕淮想,他身為齊國君主,只消敷衍一下那個燕國世子姬肄,盡到禮數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