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天人合一誰能敵(第2/3頁)

桑桑說道:“你想我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寧缺想了想,認真說道:“我一直把你放在心裏,你當然應該在我心裏。”

桑桑沉默了會兒,說道:“我就在你心裏。”

寧缺笑了起來,說道:“聽起來,你好像害羞了。”

桑桑說道:“我又不是人類,怎麽會有這種卑微的情緒。”

寧缺說道:“我教你啊,你剛才就是害羞了。”

桑桑說道:“無聊。”

不用再擔心她被佛光殺死,寧缺覺得渾體通泰,很是安心,所以快活,正準備與她再鬥鬥嘴,忽然想到這事,埋怨說道:“你既然能夠離開神軀,為什麽不早這麽做?何至於被那些佛光傷的這麽重。”

桑桑與他互為本命,才能合為一體。

但她畢竟是昊天,當初在桃山光明祭時,寧缺奪了掌教的天啟,她只是給了他一道神力,他便被撐的到處流血,如果全盛時期的她進入他的身體,他只有死路一條,現在她非常虛弱,才能使用這種方法。

桑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她嫌煩,更因為,她之所以遲遲不肯進入他的身體,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她進入他的身體,便是真正的身心合一,她與他之間的牽絆,將會強大的難以形容,將來她要離開,便會變得無比困難。

她的沉默,讓寧缺覺得有些不解,又有些隱隱不安,他想了想,想不明白,笑著伸手在她的臉上輕輕拍了拍,然後拾起雙槳繼續劃船。

木船向著河對岸緩緩而行,就在船首剛剛劃過河面正中間那條無形的線時,對岸東方的原野上,忽然飄來了一大片黑雲。

那片黑雲飄到大河上方,便不再繼續飄行,雲裏蘊藏著的濕意,變作雨水嘩嘩落下,一時間電閃雷鳴,風雨大作。

暴雨打拍在他的身上臉上,生辣作痛,躺在船裏的桑桑的身體,更是被雨水擊的噼啪作響,他明知道神體應無恙,但看著這幕畫面,還是覺得很心疼,解下大黑傘撐在了桑桑上方,心想至少要保住她如花的容顏。

好吧,船舷上刻著朵花,桑桑的臉長的如此普通,實在談不上如花般嬌艷,寧缺笑著想道,用力揮動雙槳,讓木船如箭般穿行於風雨之中。

紅杉樹幹很寬很厚,木船很大很結實,雨水再如何狂野,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船裏灌滿水,他並不擔心,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他的眉頭緩緩蹙起,神情漸漸變得凝重而警惕起來。

暴雨落在清澈的河水裏,擊出無數水花,河水漸漸變得渾濁起來,可能是上遊的山洪進入河道,可能是暴雨太烈,掀起河底的沉泥,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河水渾的如此之快,顏色瞬間變的如墨一般,很不正常。

天上的雲很黑,落下的雨水也很黑,黑如墨汁,河水也變成了墨汁,開始散發淡淡的墨臭,然後是各種腥穢的臭味,非常古怪。

寧缺沒有任何猶豫,伸手收起大黑傘,把桑桑的身體重新背到身後,用繩子仔細綁好,然後用微顫的手抽出鐵刀,對準河面。

先前在岸邊,他完成造船後,收刀時手也有些微微顫抖,這時候拔刀也在顫抖,因為他很累,從桑桑開始做惡夢後,他就沒有睡過覺。

忽然間,木船緩緩下降,向河水裏沉去。

寧缺看著船內,沒有看到漏水,那麽敵人必然在河水裏。

河水本來十分清澈,在岸邊都能看到河底的石頭,但現在,河水已經變得漆黑無比,以寧缺的眼力,也看不到水下一尺的動靜。

河水很詭異,甚至就連他的念力感知仿佛都能屏蔽,木船繼續向河水裏沉降,他卻連敵人都沒有找到,那麽如何應敵?

寧缺知道必須離開了。

他踏向船底,木船下沉的速度頓時變快,而他的身體已經騰空而起,下一刻,便準備斜直向前掠出。

這裏距離河岸還有四百丈距離,以他現在的境界,很難在如此暴烈的風雨裏一息奔出如此之遠,但他想嘗試一下。

就算最終還是會落水,只要能夠離岸邊近些,想要擺脫這條詭異的大河,也容易些,而且他應對如此之快,應該會出乎那些敵人的想象,打亂對方的部署——然而他沒有想到,反而是敵人的反應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河面被暴雨擊打的到處都是水花,就在寧缺剛剛掠起的那瞬間,一朵水花忽然綻開,一道白影鬼魅般刺破風雨,卷住了他的腳踝。

腳踝處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寧缺根本沒有低頭去看,手腕微顫,風雨裏便有刀光一閃起,如閃電般明亮。

那道白影驟斷,然而隨後,又有數十道白影從河水裏鬼魅般探出,纏住他的全身,數十道恐怖的力量,拖著他向下墜落!

刀光如電,照亮晦暗的河面,數十道白影在鐵刀之前,紛紛斷裂,然而他的前掠之勢也被終止,不得不重新落回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