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往事知多少(上)(第2/2頁)

年光看著苟寒食與陳長生面無表情說道:“無論魏國公還是樵夫,都不是修行者,而你們是修行者,觀碑為的是問天道,不在律法與真實道路之上,紀晉先生說的話,未嘗沒有道理,當然,你們若要堅持開創一條新路,也是有勇氣的行為,並無不當。”

聽到這句話,眾人才知曉原來這位德高望重的前輩是來打圓場的。

苟寒食和陳長生向年光先生行禮,沒有再說什麽。

年光又望向紀晉,微微皺眉,帶著些憐惜與生氣說道:“當初你只用了數年時間,便解完了前陵十七座碑,都贊你心靜如水,如今卻是怎麽了?就算師門供奉著咱們的修行,又怎能把時間浪費在這些陵外俗事之上?”

紀晉羞辱陳長生並不是完全因為陵外的請托,還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有些情緒,見著年光親自出面,他縱有不甘,也知道無法在言語上找回場面,漠然說道:“國教看來真的很重視這個年輕人,居然讓與國教學院有怨的你出面。”

年光微微皺眉。

紀晉望向陳長生和苟寒食,面無表情說道:“言語之爭終究無甚意義,說的天花亂墜,終究也有可能只是狗屎一堆,今年大朝試入陵四十四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先解開這座照晴碑,誰能解開更多座碑。”

苟寒食和陳長生今夜是來挑燈看碑的,本就不是來作口舌之爭的,二人對誰能最先解讀天書碑也不怎麽感興趣,沒有回應紀晉這句帶著明顯輕蔑挑釁意味的話語,但他們不說話,不代表別的同伴都有這麽好的脾氣。

山道上傳來一道清亮卻又格外輕佻的聲音。

“一百年前,聖後娘娘代先帝登神道祭天,見天書陵前石碑上刻著有史以來觀碑悟道最快的那些名字,極為不喜,以為觀天書碑本就是上窺天道,定先後、寫榜單,庸俗不堪,故命周通大人親自執斧,將那碑上刻著的名字盡數鑿去。不想今夜天書陵中,竟然有人依然念念不忘當年這等俗舉,大放厥詞,難道是對娘娘當年的旨意不滿?還是愚頑不堪,不知道此舉是在褻瀆天書陵?”

世人都知道這段往事。但說實話,那塊碑上的排行榜雖然已經被毀掉,但在所有修行者的心裏,那塊石碑依然存在,沒有人能忘記曾經高懸其上的那些名字,比如周獨夫、比如教宗大人,比如王之策,紀晉先前所說,本就是很多人在意的事情,只是山道上行來的那人,根本不理會這些,把聖後娘娘的旨意高高舉起,說的無比冠冕堂皇,竟是讓人無言以對,更不要提出面駁斥,誰敢?

聽著那道聲音,陳長生搖了搖頭,苟寒食也聽了出來,笑容微澀。二人退到旁邊,知道既然那個家夥到了,若要罵戰,哪裏還輪得到自己。

紀晉不知來人是誰,臉色陰沉至極,仿似要滴下水來,鐘會等三名槐院書生亦是憤怒無比。

樹枝上的油燈散發出的昏暗光線,隨著那名年輕人到場,驟然間變得明亮起來,因為那名年輕人的腰帶上鑲著數十粒名貴的寶石,因為他腰畔的劍柄上也鑲著顆寶石,不停閃閃發光,就像他那張英俊的臉龐一樣。

聖女峰那位師姐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唐三十六到了,看著臉色陰沉的紀晉挑眉說道:“難道你覺得我說的沒道理?那你要不要去大明宮問問聖後娘娘是怎麽想的?”

年光微微皺眉,有些不悅斥道:“夠了。”

這位德高望重的碑侍前輩,先前說了一句夠了,苟寒食和陳長生便不再說話,唐三十六卻不是這種人,反而雙眉挑的更高了些,說道:“您也不要想著和稀泥,也不要在我面前擺什麽輩份,這裏是天書陵,不能打架,那我怕你什麽?”

年光聞言一窒。

唐三十六再次望向紀晉,說道:“同樣,你不能打我,更不能殺我,我嘲笑你兩句,你又能拿我怎樣?要來對罵一場?我可不是陳長生那種悶葫蘆,也不是苟寒食這種講究風度的偽君子,說到罵人,你還真不是我的對手。如果你不甘心,等我明天觀碑悟道的時候,你可以讓你的徒子徒孫在我身邊敲鑼打鼓,看看能不能影響到我絲毫,你真當我沒準備絨乎乎很舒服的耳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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