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眾妙之門

鐘會解碑成功後便無蹤而去,只留下句先走一步以及站在山道上的陳長生。在人們眼中,陳長生此時的身影未免顯得有些落寞,雖然他自己並沒有這種感覺。人們看著他微嘲想到,天書陵的石碑果然是公平的,沒有人能夠永遠幸運。

有人這樣還不足夠,還想在陳長生的傷口上撒把鹽,碑廬前那名槐院書生望向他,冷笑說道:“師兄離開前那句話說的淡然,在我看來卻是有些過於自謙,雖只是先走了一步,但這一步邁過去,相差何止千裏?”

這句話是在嘲諷陳長生,卻也帶到了苟寒食,關飛白劍眉微挑,便要發作,不料還是沒有搶過唐三十六。他看著那名槐院書生嘲弄說道:“說不得先走一步?他準備走去哪兒?去投胎嗎?這麽著急。”

那名槐院書生聞言大怒,紀晉的臉色也瞬間陰沉起來,手指微僵,險些扯掉一根胡須。

年光先生和其余幾名碑侍從人群外走過來,看著唐三十六沉聲喝道:“休得無禮!若再如此,誰也護不住你。”

唐三十六看著他冷笑道:“昨天夜裏便說過,打又不能打,你能拿我怎樣?”

年光先生肅容道:“我等碑侍,有維持觀碑秩序之責,如果你再胡鬧,我自會傳書學院,提請國教把你逐出天書陵去!”

唐三十六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指著身旁的陳長生說道:“真是一群看碑看糊塗的老家夥,你知道他是誰嗎?皇宮之上,萬眾之前,教宗大人牽過他的手!早前京都無數人懷疑他是主教大人的私生子!提請國教?離宮會聽你的,我把腦袋割了給你!”

年光先生聞言大怒,喝道:“離宮若真如此護短,我定要讓學院去問個道理!”

唐三十六亦怒,大聲喝道:“你們學院?你該去問問那些主教,宗祀所每年三分之一的錢是誰給的!你能在天書陵裏混吃等死這麽多年,全賴有我家供養!你不依國教吩咐護著陳長生,不依宗祀所的利益護著我,卻要替南人出頭,還來嚇我,這又是哪裏來的道理!”

年光先生氣的渾身發抖,指著他想要訓斥幾句,最終卻是怒拂雙袖,就此離去。

碑廬四周一片安靜,無論是今年入陵的新人,還是往年入陵的舊人,都怔怔地看著唐三十六,心想這到底是什麽人啊。

因為鐘會率先解碑,唐三十六的心情極為不好,看著眾人喝道:“看什麽看!沒見過這麽有錢的人啊!”

……

……

“汶水唐家……真的這麽有錢嗎?”

關飛白三人對視無言,他們都是苦寒出身,離山劍宗的修行歲月又極為清苦,即便七間是備受寵愛的關門弟子,自幼被掌門養大,也沒有過錦衣玉食的生活,實在是很難想象世間真有這種人。在金錢方面,離山的少年們真的很沒見識。

“說起來,唐棠這麽有錢,而且氣焰向來很囂張,為什麽卻不是特別讓人討厭?”七間有些不解問道。

關飛白想起當初在離宮,青矅十三司和聖女峰的少女們看著唐三十六那般狂熱,或者便是道理,只是當著小師弟的面卻不便說。

此時,一名少年向他們走了過來,關飛白三人行禮見過,臉上露出笑容,明顯與對方相熟,尤其是梁半湖,平日裏非常木訥沉悶的他,居然主動迎上前去,還拍了拍那個少年的肩膀,顯得很是親熱。

苟寒食向陳長生介紹道:“這是我三師弟,梁笑曉。”

陳長生這才知道這位少年原來便是神國七律裏的第三律梁笑曉。梁笑曉在青雲榜裏一直排在第三位,直至今年臨時換榜才被落落擠到了第四,而陳長生知道他的名字,則是因為此人是去年大朝試的首榜首名。想到先前此人站在人群裏,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他越發覺得紀晉和鐘會昨夜說的有道理,在天書陵這種群英雲集的地方,大朝試首榜首名,確實難言特殊。

梁笑曉與陳長生見禮,神情淡漠,似乎不怎麽喜歡說話。

然後他望向苟寒食說道:“師兄,前兩日我在東亭碑前入定,所以沒有來得及找你們。”

苟寒食說道:“當然是觀碑修行重要,既然來到天書陵,總有相見的時候。”

陳長生想起來,昨日苟寒食說過,會介紹某人給自己認識,現在想來,應該便是這名少年。

七間在旁聽到東亭碑三字,吃驚說道:“東亭碑,那是第六座碑了,三師兄你真了不起。”

梁笑曉微微點頭,雖然他的名字裏有個笑字,臉上卻是半點笑容也欠奉,竟似比關飛白還要冷傲幾分。

苟寒食看著他微笑說道:“既然已經看到東亭碑,想必破境不是最近的事情。”

梁笑曉對苟寒食恭謹說道:“半年前通幽,然後再無進步,很是慚愧,所以沒有傳書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