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再入周園

那道波動雖然很微弱,但非常清晰,絕對就是真元的波動!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折袖的那條經脈已經連上了,雖然還不能說完全修復,但至少可以讓真元在裏面慢慢流動,而只要真元開始流動,經脈的自行修復過程將會無數倍地加速,哪裏還需要三年,說不定連三十天都不需要,那條經脈就能回復如初!

“這是怎麽回事?”陳長生吃驚地想著,望向折袖。

眼神對上,他知道折袖自己對經脈的恢復已經有所察覺。與治療無關與靈藥也無關,比預先估計的時間要少無數倍,那麽只能說這是折袖自己做到的,問題是他怎麽做到的?

“痛苦。”折袖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可以激發生命力,越大的痛苦越能激發出越多的生命力,只要你能夠清醒地承受那種痛苦。”

陳長生很震驚,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

……

深夜時分,國教學院裏的燈光漸漸熄滅,別園裏的星光變得更加明亮。陳長生站在窗前,看著銀色的湖面,沉默不語。如果放在平時,他這時候早就已經睡了,但今天沒有,折袖展現出來的狠厲意志讓他隱約明白了些什麽。

他在窗前盤膝坐下,開始冥想,然後進入了劍鞘。與以往不同,這一次他沒有分出一縷神識進入劍鞘,而是把所有的神識都送進了劍鞘裏,他知道這是很危險的事情,他將承受很大的痛苦,而且如果神識被那座黑色石碑的虛影震碎,他非常有可能會受重傷。

可是他已經不想再等了,他必須進入周園去看一看。

劍鞘名為藏鋒,裏面的無數的鋒銳劍意,構在一起變成了一片兇險的海洋。以往他的一縷神識過這片劍海的時候,便會引發狂風暴雨與驚濤駭浪,更不要說他今天是把所有的神識都送了進來,劍意海洋有所感應,頓時狂暴地怒吼起來。

很痛苦,真的很痛苦,他的神識不停地撞破如山般的巨浪,或沉進冰冷的海底,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終於再次成功地抵達了劍海彼岸,看到了那座黑色石碑的虛影。

這看似很簡單,實際上兇險到了極點。如果不是他的神識今夜剛剛被那滴茶水洗過,較諸以往更加靈動、具有生命力,或者早就在半途便會被這片汪洋直接吞噬。

縱是如此,途中他有幾次都因為痛楚而險些放棄,只是在準備放棄前,他想起了折袖,想起了當初在周陵頂端舉著萬劍之傘撐著墜落天空時的畫面,硬是咬著牙撐了過來。

今夜抵達劍海彼岸的是他所有的神識。

於是便可以理解為,他來到了劍海的彼岸,站在了那座黑色石碑之前。

當他的目光落到黑色石碑的虛影上,神識也隨之落下。

上一次的時候,他的神識已經能夠深處黑色石碑虛影裏,只是無法穿過,所以只是隱約看到了後方的一些畫面。這時候也是如此,他看到了有些昏暗的暮峪山崖,看到了已經變成廢墟的畔山林語,看到了那些仿佛瘡痕一般的幹涸的小湖,也看到了那片草原。

草原上看似毫無生氣,青色的葦叢與白色的霜草像是很大的色斑,被地裂形成的溝壑切割開來。

就在他以為妖獸都已經逃離草原,不知去了何處的時候,忽然發現西北方的一大片黑點,心念微動,便來到了那處的天空裏。

草原上,至少數萬只妖獸正在向著遠處那座陵墓緩慢地前進。

它們低著頭,喘著粗氣,嘴角流涎,身上的傷口泛著腐爛的氣息,看著就像隨時都會死去。

忽然間,黑色的獸潮停了下來,一個如小山般的身影緩慢地站起身來,正是那巨大的倒山獠,向天空望去。

數萬只妖獸隨著它的視線望向天空,都感覺到那裏仿佛有什麽在注視著自己,然而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妖獸們的眼睛裏流露出絕望的情緒,發出痛苦地低聲嗚咽,如果神明真的在天空上俯視著自己,為何不來拯救我們,為什麽會忍心眼睜睜看著我們走進絕境?

妖獸沒有因為絕望而發瘋,因為發瘋的那些妖獸在過去的這些日子裏都已經自相殘殺而死,現在剩下的妖獸都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已經放棄了生存的希望,只想回到世代生存的地方,然後與陵墓裏的主人一道陷入長眠。

……

……

陳長生把視線收了回來,望向黑色石碑的表面。

黑色石碑的虛影和黑色石碑沒有任何差異,只不過沒有實體,是真實的完全投影。

他看著碑面上那些繁復難解的線條,思考著如何通過的問題。

這些線條如果落在普通人的眼中,那就是天書,怎麽看都看不懂,更不可能從中分析出什麽規律,因為這座黑色石碑本來就是天書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