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 反撲

韓玉芩仿佛感受整個松間城的目光全都匯集在她身上,她神情肅穆,臉上細微的皺紋消失不見,突然回到二十歲,時間被她扭轉。在她周身三米之內,元力就像鞭炮噼啪作響,爆裂的光芒就像星辰在夜空綻放。

她身邊就像圍繞著一條銀河,無數星辰此生彼滅。緩緩前行的韓玉芩就像降臨人間的神靈,強大的氣場籠罩整座松間城,空中轉動的五行環此刻也停止不動。

松間城的元力,此刻安靜無比,它們全都拜服在她的腳下。

她徐徐而行,腳下的地面無聲拱起,就像土龍弓起背脊。道路兩旁,草木抽芽,鮮花盛開,轉眼間果實累累,掛滿枝頭。天空不知何時雲層聚集,卻淅淅瀝瀝下起小雨,雨幕如絲。一束陽光刺破厚厚的雲彩,帶著火光繚繞,落在她身上。金風席卷而至,在她背後,化作銀色的披風。

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活生生發生在眼前。

守衛們跪拜在地,就連王貞和院長,也彎腰致敬。唯獨站立的,便只有王守川。

王守川蒼老的臉龐煥發光彩,他的眼睛無法遮掩愛慕之意。

哪怕他已經習慣妻子平日裏光芒萬丈的情景,但是沒有哪一刻,能夠和眼前媲美。此刻的妻子,就像世間最美的仙子。星辰環繞的絕美容顏,輕而易舉擊潰他,年輕時的記憶就像開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王守川癡癡地看著拾級而上的妻子,眼中滿滿的驕傲。

能夠有這樣的妻子,此生無憾。能夠完成妻子的懇求,把妻子推上此刻的舞台,此生無憾。

是啊,此生無憾。

王守川滿足地微笑。

韓玉芩讀懂夫君的微笑,她看著老邁的夫君,目光澄凈,溫柔如水,盈盈一禮:“謝謝夫君。”

說罷,她的神情恢復肅然:“明秀,跟為師來,也許對你今後能有所幫助。”

“是。”明秀的眼眶發紅,低聲道。

五行環垂落星星點點的光芒,就像光的瀑布。光芒在她的面前,化作五彩的階梯,仿佛天空垂下的彩虹。

韓玉芩擡起右腿,帶著明秀拾級而上,神色從容。

松間城安靜無比,大家被眼前的場面震撼得呆住,這就是宗師嗎?天地的元力都馴服的像她的仆人,聽從她的指揮。

艾輝滿臉震撼,他呆呆看著朝天空走去的師娘。這就是宗師嗎?天地元力的運轉已經完全偏離了常識,他對元力的理解,此刻都被顛覆。在書上看到對宗師的形容,遠沒有親眼所見親身體會來得更加深刻。

松間城的元力,此刻都掌握在師娘手上。

他們無法動用松間城任何一點元力,換句話說,整個松間城都在師娘的掌握之中,她想殺掉松間城任何一個人,不費吹灰之力。就連屠城,也不會多費什麽功夫。

直到此刻,艾輝才明白,為什麽一位宗師坐鎮之地穩若磐石。

也許宗師和古代的修真界的那些強者,已經沒有多大的區別吧。

田寬擡頭看了一眼遠處正在拾級而上的韓玉芩,便收回目光。他眼中兇光閃爍,哪怕面對氣勢駭人的韓玉芩,他也沒有半點退縮之意。

他無處可退。

他現在只是靠平日裏積累下來的椎血維持,如果他此刻轉身而逃,椎血耗盡,血紋就會徹底崩潰,鮮血徹底變成死血,最終歸於虛無,血化清水。

他在這個世界所有的痕跡都會消失,連魂魄都沒有逃離的機會。

必須取勝,只有勝利,才能夠讓他逆轉。哪怕不能恢復如初,也能夠穩定血紋。以前的時候,他覺得神道艱難危險,但是這次他才真正明白神道的變幻莫測,殺機四伏。

松間城的元力,對他體內的血靈力非常排斥。空氣中的元力,就像一道道無形之刃,不斷切割他的身體。他的臉上、手臂、身體不斷出現一道道傷痕,前行十多丈,他就像遍體鱗傷的布娃娃,渾身交錯縱橫無數鮮紅的傷痕。

詭異的是,這些傷痕沒有半滴鮮血滲出。

田寬神情如常,恍若未覺。

他知道自己必須加快腳步,現在松間城對血靈力已經如此排斥,一旦韓玉芩開始,那他的處境只會更加糟糕,松間城對血靈力的排斥會變得更加強烈。

田寬就像一道陰影,悄無聲息潛行。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他前所未有的專注,影身發揮出遠超平時的水平。

他出現在繡坊外,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繡坊的守衛拜服在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正拾級而上的韓玉芩師徒身上。王貞和院長此時滿臉驚嘆地看著天空,田寬的目標周圍三米之內,沒有其他人。

田寬的目標是王守川。

韓玉芩流露出的恐怖氣勢,讓田寬無比深刻地明白,自己絕對不是對手。如今松間城的金針都已經布置完成,只有阻止韓玉芩,才能夠阻止整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