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能死
呂家偷偷找了三天,基本可以確定呂媭要麽被人拐離了沛縣,要麽便是……死了。
此時的呂家愁雲密布,呂公的怒氣猶未平息,“孽女,孽女!”
劉季站在呂家的大廳,呂雉和呂母抱著哭作一團,呂雉眼睛紅腫,數不清這幾日哭了多少回,就是此時也是淚水漣漣。
呂母用帕子捂著嘴嗚咽,呂澤和呂釋之皺著眉頭很是苦惱,呂大嫂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呂二嫂的神情最是復雜但也並不難讀懂。
她看劉季時,是既嫌惡又防備;看呂公時,則是埋怨連帶著幸災樂禍。
小嬋跪在廳中,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當日的情景,但少姬私下與陳公子聯系之事,她一個字沒有吐露。
怎麽說?說她嫌棄二姬的婚事,說她生了小心思,說她配合少姬設計讓二姑爺入獄?
她怕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死的。
小嬋的頭磕在地上,貼得緊緊的。
早早的就讓呂雉和小嬋為她制衣做鞋,她是謀劃了多久?這家裏這許多人竟一個也沒有發覺!
說實話,剛聽到消息的時候,劉季覺得這被媳婦說得神奇的小妹不過如此,便是真有能預言蔔算的本事,但也太天真了。
一個小娘子獨自離家要過活可太難了,沒有傳驗,沒有正經的身份,只要處理好手腳,便是偷偷的將她殺了囚了,她也無可奈何。
可如今細想細品,他卻覺得她有本事在外頭過得好好的,只是又奇怪,她並未帶走傳驗,是如何出城的呢?
但相較於她死了,他還是覺得她是離開了沛縣,若真是要尋死,何必費那麽多功夫準備。
仆從戰戰兢兢的進來稟告,打斷了屋裏人各自的心思,“家主,沛令又遣人來問了。”
呂公的怒氣戛然而止,在屋裏疾走了兩圈,末了一腳踢翻小幾後,發狠道:“罷,我親自去和沛令說,只當我沒生這個女兒,從今往後我只當她死了!”
呂母聞言頓時捶著胸口嗚咽出聲,在她心頭,她不覺得呂公是在說氣話,三天了,整整三天沒有一點音訊,她是真覺得女兒在外頭……,“嗚嗚,我可憐的媭兒呀!”
這三日,劉季也把陳彥對呂家小女兒的傾慕之心看得明明白白了,打呂雉出嫁的第二天起,便天天遣人來問何時開始過禮。
劉季勸道:“還是得好好想想說辭。”
若直說是為了逃婚跑的,那真是把沛令和沛令公子的臉皮扔地下踩了。
呂公深呼一口氣,他如何不知道。
呂澤試探著說道:“便說小妹……暴斃?”
呂釋之補充道:“先只說病了,拖上一拖,待過幾日,再說急病去了吧。”
呂公點頭應了,閉了閉眼,緩了緩神情,親自去縣衙尋沛令。
見呂公出了門,呂雉哽咽著請求道:“既然還能拖上幾日功夫,我們便再找一找吧。”
呂二嫂快言快語,“找回來也沒人聽她的,左右也活不過五年。”
呂釋之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麽呢?大家都擔心小妹呢,你在這兒說什麽風涼話?”
呂二嫂不敢和公爹嗆聲,卻不怕自己丈夫,此時她瞥了劉季一眼,尖聲懟回去,“我不想小妹回來嗎?沒有小妹,誰替我兒子看命?”
這,呂釋之偷瞥了一眼劉季,用眼神警告呂二嫂不要亂說話。
呂二嫂卻甩了一下帕子,笑了起來,“瞧我說的?就是小妹在家,”呂二嫂笑著頓了一下,“也不讓小妹說呀。”
呂二嫂走到劉季旁邊,捂嘴笑道:“不過也不怕,家裏走了小妹,這不又來了個貴人嗎?貴人您給咱們想想法子,這要如何應對沛令那邊呢?”
呂二嫂又走近一步,語氣咄咄逼人起來,“要知道,當初您犯事入獄,小妹可是輕輕松松就把您給救出來了呢。”
呂釋之扯住她斥道:“行了,閉嘴,你下去看祿兒吧。”
“呵。”呂二嫂把胳膊從呂釋之手裏掙脫出來,嗤笑一聲走了。
劉季不知道他們打什麽啞謎,但聽話音,呂二嫂對他很是不善,對呂公也有很多不滿,為什麽?就為了一個私自逃婚的小女兒?
呂家這些人的反應也很奇怪,呂二嫂說了這麽許多,除了呂釋之稍微攔了攔,旁的要麽只顧著哭,要麽就皺眉看著,有幾分放任的意思。
這是都對他不喜,或是都對呂公不滿?
這呂媭竟對呂家有這麽大的影響力?
劉季心下計較著,面上卻像是沒聽懂呂二嫂話中的不屑,笑道:“我前次真是多虧了小妹,只是我這人腦子笨,想不到什麽好主意,不過我和縣衙裏的蕭主吏相熟,要不尋他想想法子?”
告訴外人?那呂家的臉面往哪裏放?
呂澤斷然拒絕道:“不用,此事就如此吧。”
可顯然此事不能如此,當天下午,呂公拉著臉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