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碰瓷

還是沛令、呂公和陳彥三人,陳彥蒼白著一張臉,沒什麽精神的模樣,但看到呂公進來,不僅沒有了之前憤懣和惱怒,反而親近有禮的問了好。

呂公原本已經做好了兩家結仇、再不來往的最壞打算,見此,心裏疑惑著又懸了起來,雖不明白他們為何態度轉變這麽大,但也希望兩家之間能有個轉機,往後還有沛令照拂著。

沛令一句一嘆,一副跟他說掏心窩子話的模樣,拉著呂公走遠了幾步,道:“唉,我兒子對你女兒的這份心,唉,不怕你笑話,我兒子從你們到沛縣的第一日就上了心,這一個多月日日夜夜盼著,如今侄女、唉~”

沛令搖頭,一副說不下去的模樣,呂公聞言回頭看了一眼陳彥,確實面無血色、魂不守舍,顯得整個人都呆呆癡癡的。

呂公也嘆氣,若是能找回呂媭,他何嘗不想和沛令結這門親事,“唉,找了整整三日,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沛令關切的問道:“可有往外縣找找?”

呂公回道:“發現的當日,我便遣人到各城門都問過,這幾日也有人到城門處守著,沒出城,再說她的傳驗都沒帶走呢?”

沛令瞧著呂公,又說道,“侄女不是個笨人,或許是換了男裝離城呢?”

呂公心裏悄悄一驚,還以為沛令聽到了什麽風聲,但看沛令也不是生氣問罪的模樣,便穩了心神,搖頭否認道:“便是換了男裝,我那小女兒你也見過,不說她長相如何,單她眉心那幾點紅色,實在是好認,再說,她也沒有男子的傳驗。”

“哦。”沛令拖長了聲音應了一聲,末了,擡頭鄭重的對呂公道:“我有個不情之請,還請老哥哥擔待。”

作為理虧的一方,突然被如此鄭重的拜托,呂公心裏也虛,急忙扶住沛令的手,道:“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你盡管說,若能辦到,我絕不推辭。”

沛令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兒子,對呂公道:“唉,我兒子如今這模樣你也看見了,從聽了侄女可能、唉,他就丟了魂魄一樣,他,還不太能接受,我的意思是,你先別著急為侄女除籍,可能侄女哪日就回來了呢?也給孩子留個念想。”

這事不難,沛令又如此鄭重的請托,他又有意和沛令修好,故呂公答應得很爽快。

沛令見此,握住呂公的手,既感動又感慨的感謝了一番,末了,又道:“若是等不到,還請老哥哥收個義女,便當是呂媭吧。”

“這?”呂公不解了,他收個義女倒沒什麽,如此運作雖然不符合法律規定,但這是家務事,他便是殺了那個孽女,也是非公室告,官府也不會受理,所以這事就算暴露也不過罰些錢財而已。

但沛令這是什麽意思?還要與他做親家?

這能讓他收了義女,而且是丟棄原本身份,頂替自己女兒戶籍的義女,這身份出身可不會太好。

呂公的言外之意沛令當然明白,甚至於呂公會讓誰來頂替呂媭的身份,他也能猜到幾分,他當然是不能接受出身卑賤的兒媳婦。

他解釋道:“我家彥兒對你女兒是用盡了真心,愛到了骨子裏的,唉,他哪怕接受呂媭嫁了別人,也不能接受呂媭的死訊。”

這……呂公又回頭看了一眼陳彥,確實仿佛三魂丟了七魄,他雙目呆滯又驚懼不安,面色蒼白,好像面對著極大的恐懼,呂公在心中感嘆了一句,果然紅顏禍水,也爽快的答應了。

沛令感謝又感動的親自送了呂公出門,除卻心頭一樁懸了好幾日的難題,不僅沒有影響兩家的交情,反而還讓沛令欠了自己人情,呂公心裏暢快,客氣的和沛令告了辭,攔著他不讓遠送。

“你我的情誼,不在這上頭,你別送了,好好安慰侄兒。”

沛令笑著點了點頭,呂公又拱了拱手告辭。

轉身離去的呂公沒有看見,站在正廳大門處的沛令臉上的笑容早已收得幹幹凈凈,他眯著眼盯著呂公的背影,目光陰狠,像極了盯住獵物的鬣狗。

直到呂公的背影消失,沛令才又尋到陳彥處,拉著他的手安撫道:“沒事,看來呂家不知道呂媭尋你辦了戶籍之事。”

呂公他們查外貌和出城的傳驗記錄是查不出什麽,可沛令這頭卻是直接查周寧這個名字,周寧的長相不凡,守城們的很有些印象,這一查便查到她果然出城了。

沛令又道:“這查造假的戶籍,必定是先查當地有身份地位的人家,只要呂媭這個戶籍下有活人,這事便不容易牽扯到咱們身上,別怕,有父親呢。”

陳彥蒼白的臉恢復了一絲血色,他就怕自己牽連了父親。

沛令又冷笑道:“我倒是小瞧了這丫頭,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不聲不響的,把呂家全家上下都瞞過去了。”

陳彥緩過神來,還是心疼佳人,辯解道:“她也是沒有辦法,呂公如此不喜她,她若是以女兒身被逐出家門更沒法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