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巫浪(第2/3頁)

元曜一愣,想了想,好像白姬說的很有理,但是又有哪裏不對勁。

元曜想了半天,見白姬狡笑如狐,不由得生氣地道:“白姬,你又用謬論糊弄小生,害小生不知道該怎麽遵從聖賢之道!”

“嘻嘻。”白姬詭笑。

白姬、元曜正在吵鬧,一只黑貓背著一個包袱走了過來。

“主人,書呆子,我回來了。”黑貓放下小包袱,道。

離奴突然回來,白姬、元曜都很吃驚。

“肚子好餓,有什麽好吃的?”離奴倏然化作人形,坐下吃飯。

元曜給離奴遞了一個畢羅,問道:“離奴老弟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早?”

白姬也覺得奇怪,問道:“離奴,你怎麽連行李都拿回來了?”

黑貓咬了一口畢羅,道:“從明天開始,爺不去樂坊了。”

元曜一愣,道:“不去了?莫不是你學篳篥時偷懶,被安先生掃地出門了?”

黑貓道:“不是,是那安善和有事告假,接下來的一陣子都不在樂坊了。”

元曜道:“安先生為什麽告假?”

離奴道:“那安善和的女兒安慶兒被妖魔作祟,快要死了,他告假回家照顧女兒。”

元曜一愣,長安城裏遭妖邪作祟的女子還真不少。

元曜道:“離奴老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那安先生教你吹篳篥,算是你師父,如今他女兒有難,你忍心袖手旁觀?”

離奴咬了一口畢羅,道:“書呆子,你有所不知,長安城裏的千妖百鬼有一個規矩,互相不幹涉彼此獵食人類。如果破壞了規矩,會成為眾矢之的,被大家討伐,沒法在長安待下去。捉鬼驅妖,那是大家的死對頭和尚道士幹的事情,最多爺出錢幫安家請和尚道士去做法。”

元曜覺得於心不忍,一個無辜的女子即將因為妖祟而失去寶貴的生命,實在是令人心痛。他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如果置之不理的話,他的余生都會因此自責愧疚。

元曜開口道:“白姬……”

元曜還沒說完,白姬已經笑著打斷了他,道:“我知道軒之想說什麽,反正今晚閑來無事,一起去安善和家裏看看吧。”

離奴猶豫了一下,道:“主人,這樣做會不會壞了規矩,惹來麻煩?”

白姬笑道:“怕麻煩的話,我就不在人間道收集因果了。”

離奴狠狠地咬了一口畢羅,咧牙道:“有主人撐腰,離奴也不怕了。誰在安家作祟,害爺學不成篳篥,爺一口吃了它!”

月黑風高,適合夜行。

長安城寂靜如死,無星無月的夜晚,黑暗籠罩了人類的世界。離奴化作一只老虎大小的九尾貓妖,馱著白姬、元曜飛奔在鱗次櫛比的房舍上,極速掠過一個又一個的城坊。

不多時,離奴就躥進了長樂坊,悄無聲息地掠向安善和的家。

安善和家住在長樂坊西邊,離離奴學藝的樂坊只隔了兩條街,是一處背街的獨門宅院。

九尾貓妖停在了安家門外,白姬、元曜下地。九尾貓妖倏地恢復了離奴人形的樣子,他隨手在道邊的柳樹上摘了一枝柳,柳樹化作了一盞青燈。

白姬若有所思地望著安宅的大門。

元曜整了整因為貓妖跑得太快而被風吹亂的衣冠,好整以暇地站在安宅外。

“砰砰——”離奴伸手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門內問道:“誰呀?”

離奴道:“先生,是我,阿離。”

門打開了,一個高鼻深目的老者出現在門內,借著離奴手中青燈的光芒望去,老者穿著緋襖,白布褲,帑烏皮鞋。正是龜茲樂師安善和。

大唐律令,雖然夜晚閉坊宵禁,但是坊內的住戶是可以互相走動的。

安善和見離奴提著青燈站在門外,又望了一眼白姬、元曜,疑惑地道:“阿離,深更半夜你不在樂坊睡覺,來小老兒家裏幹什麽?”

離奴露出關切的神色,道:“聽聞先生家中鬧妖祟,阿離擔心先生,睡不著覺,特意前來探問。這兩位是阿離特意為先生請來除妖的高人。”

安善和是龜茲人,才來長安沒幾年,在長安沒什麽親朋好友,在樂坊也因為篳篥比較冷門而沒什麽人緣。近日來,女兒安慶兒被妖鬼作祟,因為驚嚇而病入膏肓,安善和十分郁結。他不懂漢人降妖驅魔那一套,除了告假陪伴,每天向佛祖祈禱,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樂坊諸人雖然同情安善和,卻沒有人來幫他想辦法。倒是這新收的學徒阿離,對他很關心,還給他找了兩個除妖高人。

安善和念及至此,有些感動,急忙熱情地讓離奴、白姬、元曜進去。

安善和家是一所普通的獨門宅院,院子不大,十分簡陋,房舍也只有三四間。安善和把白姬、元曜、離奴三人讓進客廳,元曜發現安善和的家裏布置得也不同於中土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