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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努力最終奏效了,我渴望遠離那個依然張開巨口的黑色深洞,連滾帶爬地逃下山坡。我的手電筒和工具連同裝著手稿的行李包全留在了地下,但讀者很容易理解為什麽我或其他人都沒有去找回它們。我跌跌撞撞地穿過平原走進村莊,不敢透露我究竟見到了什麽。我只是語焉不詳地嘟囔了一些有關雕紋、塑像、巨蛇和恐慌的話。有人說就在我踉蹌著回村走到一半的時候,鬼魂哨兵重新出現在土丘頂上,我再次失去了知覺。當天傍晚我離開賓格,再也沒有回去過,不過他們告訴我那兩個鬼魂依然日夜巡行於土丘頂端。

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在此說出我不敢告訴賓格村民的事情:我在那個可怖的8月下午到底見到了什麽。直到今天我依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假如聽到最後你認為我的緘默過於奇怪,請記住想象如此恐怖的事物是一回事,而親眼見到則是另一回事。我看見了。讀者應該記得我在先前的敘述中提到過一個名叫西頓的聰慧青年,1891年的一天他爬上那座土丘,回來或變成了村裏的傻瓜,胡言亂語了八年各種恐怖事物,最後在癲癇發作中死去。他經常呻吟的一句話是:“那個白人——啊,我的上帝,他們對他做了什麽……”

唉,我也見到了可憐人西頓見過的東西——我在閱讀手稿後見到了它,所以我比他更清楚這個東西的過往,因此情況變得更加糟糕——因為我完全清楚它象征著什麽:所有的一切必定還在地底深處發酵、敗壞和等待。我說過它機械地走出狹窄的隧道向我靠近,像哨兵似的站在伊格和圖魯這兩個恐怖魔物之間的入口處。這是非常自然和無可避免的事情,因為這東西就是一名哨兵。它被制造成一名哨兵以示懲罰,它沒有任何生命——它缺少頭部、手臂、小腿和人類按慣例應有的其他部件。是的——它曾經是人類的一員,而且,它曾經是一個白人。假如手稿和我認為的一樣真實,那麽顯而易見,這個生靈曾在競技場被用於各種怪異的消遣活動,直到生機斷絕,被改造成由外部控制的自動裝置驅動。

它覆蓋著少許體毛的白色胸膛上刻印或烙印了一些文字——我沒有停下來仔細查看,只注意到那是蹩腳的西班牙語。它的蹩腳蘊含著諷刺的意味,使用這種語言的外族題字者既不熟悉其語法現象也不熟悉用來記錄它的羅馬字母。這段文字是

—— “在昆揚之意志下由緹拉-尤布的無頭軀體捕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