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明風,或曰索爾斯比仙橋落成記(第2/14頁)
“伊格蓮……”
“妮妙……”
“伊蓮……”
“和摩根娜。”
“都是些醜八怪。”珍愛公主說。
“又不是她們的錯。”野蜂蜜公主頗為寬容。
“她們會離開很久嗎?”大衛問。
“啊!”烈焰公主驚訝。
“呀!”珍愛公主詫異。
“噢!”野蜂蜜公主不解。
“她們被趕走了。”金戈公主說。
“期限是永遠……”湖畔哀歌公主說。
“……零一天。”烈焰公主補充道。
“我們以為這件事盡人皆知了。”純白公主說。
“祖父把她們趕走了。”逝去真愛之吻公主說。
“她們把祖父惹惱了。”指間青鳥公主說。
“祖父對她們的事情感到非常生氣。”湖畔哀歌公主說。
“她們被送到一所房子裏。”珍愛公主說。
“不是什麽好房子。”純白公主說。
“是間破房子!”淚眼公主的眼睛很是閃亮,“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個男仆!又蠢又臟、手腳難看、關節長毛的男仆!肯定不會對她們懷有任何敬意的男仆!”淚眼公主隨即換上一副無所不知的神秘表情,“不過也許會對她們心懷不軌。”
珍愛笑起來。大衛臉紅了。
“那座房子在森林裏。”指間青鳥公主說。
“不是什麽好森林。”金戈公主說。
“是很惡心的森林!”淚眼公主激動地說,“陰暗潮濕,到處都是蜘蛛爬蟲的森林,黏糊糊、臭烘烘……”
“你們的祖父為什麽把她們送到這麽一座森林裏?”大衛趕緊打斷她。
“哦,伊格蓮結婚了。”珍愛說。
“還是偷偷摸摸地。”湖畔哀歌公主說。
“我們以為這件事盡人皆知了。”逝去真愛之吻公主說。
“她嫁給了一個基督徒。”珍愛公主解釋道。
“是她的羽管鍵琴老師!”金戈公主忍不住咯咯地笑了。
“他彈協奏曲彈得真美。”純白公主說。
“他還有極好看的……”淚眼公主剛開了個頭。
珍愛公主接嘴道:“淚,請你閉嘴!”
“姐姐們,”野蜂蜜公主甜甜地說,“等你們中的哪位被送到陰暗潮濕的森林去了,我們也會寫信給你的。”
“其實,在她剛開始每天學羽管鍵琴的時候,我就有所懷疑。”逝去真愛之吻公主說,“因為在卡特賴特先生來之前,她並不怎麽喜歡音樂。後來他們每次上課都關著門,這令我倍覺掃興,因為我個人很喜歡羽管鍵琴。所以,你們知道,我只能趴在門縫上偷聽,但是整整十五分鐘我一個音都沒聽見,只是偶爾幾聲不成調的叮當聲,感覺好像是他們不小心碰到琴鍵了。有一天我想進去看看他們在幹什麽,但是我去拉把手,卻發現他們把門反鎖了……”
“安靜,吻!”湖畔哀歌公主說。
“她名字簡稱‘吻’,”淚眼公主向大衛解釋,“事實上她沒和任何人接過吻。”
“但我還是不太明白,”大衛說,“如果說伊格蓮公主是不經祖父允許就結了婚的話,這的確很不好。因為在這種重大問題上,孩子們必須征求父母的意見,或者說監護人的意見。但是父母們——或者說像我們現在的情況,祖父母們——是不應該只從經濟和社會地位的角度去衡量那位未來新人的,他們應該看重年輕人的品行,還有他們在一起會不會過得幸福。而且,孩子自己愛誰才是最為重要的……”
大衛滔滔不絕地從各個角度十分深刻地闡述了父母與子女二者之間的責任,與此同時,野蜂蜜公主帶著一臉不信任和不喜歡的神情看著他,珍愛公主大聲打哈欠,淚眼公主比畫著無聊以至於暈厥的動作。
“……但是就算伊格蓮公主為此惹怒了她祖父,”大衛不解地問,“為什麽她的姐妹也要跟著受罰?”
“當然是因為她們沒有阻止她。”純白公主解釋。
“因為她們沒告訴祖父伊格蓮在幹什麽。”湖畔哀歌公主說。
“我們以為這事已經盡人皆知了呢。”指間青鳥公主說。
“那個羽管鍵琴教師後來怎麽樣了呢?”大衛問。
淚眼公主睜大了她那雙紫羅蘭色的明眸,帶著一臉急切的神情俯下身,但是就在這時,走廊上傳來說話聲。
“……我打下第三只烏鴉,在給它剝皮的時候發現,它的心臟居然是整粒的鉆石,真被那老婦人說中了!所以,你看,這個下午也不算是白費。”
湯姆·明風有個壞習慣,他老是還沒進屋就開始說個不停,結果聽他說話的人只能聽個結尾。
“什麽?”大衛問。
“不算是白費。”湯姆重復了一次。
湯姆身長六尺,而且他的相貌即使對於仙靈王子而言,也是極為英俊的(各位務必知道,在仙靈社會中,貴族都會令自己比普通仙子更漂亮,他們將此舉視為義務)。他非常健康,皮膚幾乎像蛋白石一樣微微發光,叫人不敢直視。最近他不戴假發了,露出他本身的頭發,又長又直,呈鮮亮的栗色。他的眼睛是藍色的,整個人看起來三十歲上下(三四千年以來,他一直都“看起來三十歲上下”)。他環顧四周,挑起形狀完美的眉毛,刻薄地說:“橡樹和梣樹呀,屋裏怎麽這麽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