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作曲家(第2/6頁)
“我從未說過我是,”那人回答,“我是阿特沃。”
“你是位騎士,阿特沃閣下?”
幽靈般的淺笑再次浮現:“阿特沃是位騎士。你可有書函證明你所說的都是真話?”
“啊,當然,我有。”
“可否賞光一閱?”
裏奧夫心裏嘀咕著阿特沃幹嗎在意那東西,一面翻尋包裹的裏裏外外,最後拿出一張蓋有王室印章的羊皮文書來,遞給面前的騎士。可對方卻只簡短地一瞥。
“看起來是真的。”他說,“我也正要返回伊斯冷,幹脆護送你一程。”
裏奧夫頓時覺得項背的肌肉松懈下來,道:“非常感謝。”
“嚇著你的話,我很抱歉。無論如何你不應該一個人單身出行的——至少不該在這種時候。”
中午時分,原本可愛的天氣突然變得陰沉可怕。這讓裏奧夫的情緒更糟糕了。他們腳下的地形已經改變,不再是完全的平原,路開始沿著一條築堤或是土壟往前行進。他懷疑那是人工開鑿的,因為太規整了。而且在遙遠處還可以見到相同的土壟,更奇怪的是有一些上還立著塔。這些塔仿佛長著巨輪一般被牢固地釘在上面,但沒有塔緣,僅靠著一張帆布掩著下面四個類似於輪子的東西。而且隱約還可以見到他們在微風中徐徐轉動。
“那是什麽?”裏奧夫指著最近的一個問道。
“你第一次來新壤吧?那是眉棱塔,靠風力轉動。”
“這我看得出來。這是用來幹嗎的?”
“那一個用來抽水。有一些用來磨碎谷物。”
“抽水?”
“唔。要不是它們,我們該泡在水裏談話了。”阿特沃略指了一下此處地形,“你以為這新壤的名字是怎麽來的?這裏的土地曾經被水淹沒,若不是有眉棱塔持續不斷地抽水出來,估計現在還在水底下。”他向上指著築堤的頂端,“水在築堤那面。那條就是北大運河了。”
“我該知道這些的,”裏奧夫說,“我聽說過這些運河,當然了。我知道新壤低於海平面。我只是——認為自己還沒走到那麽遠而已。我以為感覺會更加明顯些。”
他瞥了瞥他的同伴。“這讓你緊張了?”
阿特沃點點頭。“唔,一點點。無論如何這是個奇跡,是一項不錯的防禦工事。”
“防禦?”
“我們能控制運河決堤與否,所以任何入侵伊斯冷的軍隊都只有遊過來了。伊斯冷本身倒是處在幹燥的高地上。”
“那住在這裏的居民怎麽辦?”
“我們會事先通知他們。每人都知道通往最近的安全之地的路徑。相信我。”
“這種事發生過嗎?”
“唔。有四次。”
“敵軍被阻止了?”
“三次成功了。第四次由戴爾家族的一員率領,而他的子孫如今就居住在伊斯冷。”
“那——那國王——”裏奧夫開口道。
“你是在擔心那兒有沒有人願意聽你賣唱,然後幫你付晚飯錢吧?”
“有一部分,”裏奧夫承認道,“但我一路上錯過了好多重大消息,甚至連日期都記不清了。”
“現在是特諾斯節。明天是諾午門月的第一天。”
“那我一定是多走了許多天。我是色福特門月啟程的。”
“正是國王被害的那個月。”
“能否勞駕您……”裏奧夫欲言又止,“能否勞駕您講講威廉國王的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當然可以。他在一次狩獵中被刺客襲擊。整隊人馬無一生還。”
“刺客?哪裏的?”
“他們說是海盜。他當時在宜納海角。”
“那其他王族的人都跟他一起遇難了?”
“他弟弟羅伯特親王在同一地點遇害。法絲緹婭公主和艾瑟妮公主在卡洛司被謀殺。”
“我沒聽說過那個地方,”裏奧夫說,“離宜納海角近嗎?”
“遠著呢。就算馬不停蹄也要跑九天時間。”
“真是不可思議的巧合啊。”
“對,是巧合,難道不是?這事根本無法解釋。”
“原來如此,”裏奧夫說,“那,你能告訴我——現在伊斯冷是誰當權嗎?”
阿特沃小聲笑起來:“那得看你怎麽想了。國王當然存在——查爾斯,威廉國王的兒子,也是人稱被聖者觸摸過的孩子。必須有人輔佐他執政,而他聽到的建議五花八門,朝廷眾臣們利用所有機會向他獻策。說得最多的要算是教會的護法,其次是威廉的未亡人,查爾斯的母親。”
“瑪蕊莉·戴爾。”
“唔。你也知道點兒事啊。”阿特沃說,“對,如果要挑人來統治克洛史尼,她會是最好的人選。”
“我明白了。”裏奧夫說。
“你不擔心自己的生存空間?”騎士道,“現在還有你這類特殊人才的位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