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馬車緩緩地行進在瑟思堡通往京城的大道之上,大道兩旁樹木凋零,光禿禿山頭一個接著一個。

通郡大道上鋪著的青石板蒙著厚厚一層塵土,大道兩邊沒有一絲綠色,這就是冬季的景象。

坐在馬車裏面,瑞博靠著窗口張望著窗外。

在他的身邊坐著蘭蒂小姐,手捧著一本詩集在那裏安靜的閱讀著。

和蘭蒂小姐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坐在對面的芙瑞拉。

芙瑞拉小姐好像就是不能夠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一樣,將瑞博的鞋子脫掉之後,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輕柔的揉捏著,惡作劇起來,又用尖尖的指甲輕輕搔弄,讓瑞博感到癢的難受,時而傳出一輕笑聲。

瑞博報復性的將腳伸到芙瑞拉兩腿之間的方寸之地搔弄一番,引的芙瑞拉珂珂嬌笑,讓這沉悶的旅行變的生動了一些。

對芙瑞拉小姐和瑞博之間的調笑感興趣的,是隨行的那三個侍女。

臨走之前,老梅丁小姐將她身邊的那六個侍女給了蘭蒂小姐和瑞博,雖然名義上是為了照顧他們倆,不過,精明如老梅丁小姐這樣的人物,絕對不可能不知道瑞博和那六個侍女之間的關系。

讓這些侍女跟著一起旅行,目的實在是在明確不過了。

和瑞博他們做在一輛馬車上的是愛娜、雪娜和麗娜這三個活潑的丫頭,另外三位侍女則坐在後面那輛馬車裏面。

除了偶爾發出的那一兩聲笑聲,旅途確實極為安靜,這讓瑞博不禁想起剛才瑟思堡前的那隆重的送行儀式。

長長的送行人群沿著中央大道一直排到郡守府門口,除了瑟思堡的各級官員參與送行儀式之外,平民老百姓出動的同樣不少,更有很多人事千裏迢迢從南港和萊而坐著馬車趕到這裏來的,他們來的目的僅僅是為了給自己送行。

這讓瑞薄的心中湧起無限感慨。

道路被這些送行的人堵塞的水泄不通,馬車只能夠且行且走,如果不是因為前頭有賴維伯爵的衛隊開道,馬車根本別想在這些擁擠的人群中間動彈一步。

賴維伯爵的衛隊自然不是些煞風景的人物,對於這些極力表示愛戴自己的人們,他們並不會嚴厲的苛斥驅趕,他們頂多讓擋在道路前面的人們讓開一條能讓馬車通過的縫隙。

真正的送行儀式是在瑟思堡城門口進行的,幾乎所有瑟思堡貴族都聚攏在那裏。

瑞博只要想起費司南伯爵那依依不舍的表情,就想要笑出聲來,但是從胸中湧起的一股難以形容的情感,將他的笑容全部驅散。

他露出的是苦澀的笑容。

那是遠離的仿徨,以及異樣的寂寞。

這種寂寞有些與眾不同,因為他身邊絕對不缺乏陪伴的人。那三位身分特殊的大人物,乘坐另外三輛馬車,在前方打點一切。

他們原本是想和瑞博一起出發的,但是那長長的送行人群打消了他們的意願。

在瑞博的身後還有兩輛馬車跟隨著,其中一輛是專門為埃克特準備的。

這次到京城去世關重大,海德先生已經年邁,他早已經決定老死佛朗士南方。年輕時代他曾經到過世界很多地方,但是現在,他已經不願意在離開佛朗士南方一步了。

瑞博記得臨走時,海德先生曾經告訴他,自己總有一天會明白這位老冒險家現在的心境的,因為他和海德先生一樣是天生的冒險家。

想到這裏,瑞博下意識地摸了摸懷中放著的那個指南針,這是臨行前,海德先生送給他的禮物。

這個指南針陪伴在海德先生身邊整整五十多年,即使面臨死亡威脅之際,海德先生也沒有失落這個指南針,現在他被當作一件紀念品傳給了瑞博。

輕輕地摸著這塊指南針,瑞博好像感到這並不僅僅是一件禮物,真正傳承給自己的是海德先生那充滿勇氣和毅力的冒險精神。

海德先生的冒險旅程,隨著這塊指南針遞交給自己,而由自己延續了下去。

也許,當自己老了,當自己也像海德先生那樣,對冒險再也不感興趣,只希望能夠死在自己的故鄉,埋葬在那生育養育自己土地上的時候,自己可能會將這塊指南針交給另外一個即將成為冒險家的年輕人,讓那充滿冒險的旅程進行下去。

正當瑞博沉浸在感慨之中的時候,突然之間,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

瑞博感到有些奇怪,難道發生什麽意外事件。

感車的車夫是特德,對於他,瑞博絕對放心。

懷著疑惑不解,為博將玻璃窗輕輕打開,探出頭去,指建在前面不遠處的山崗上,芬妮小姐和莉絲汀小姐正興奮地跑下山崗,在她們的手中各自提著沉重的皮箱。

和芬妮小姐比起來,莉絲汀顯然更加活力充沛,只見她飛也似得跑道瑞博的馬車旁邊,將皮箱從窗口往瑞博懷裏一扔,變打開車門,走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