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章 小姨夫

城主後花園,湖心島上。

陽光猛烈,蟬鳴不休。

余生站在亭子下面石桌前,把紙鋪在桌子上,不住練著“風”字。

城主無聊的坐在凳子上,右手端著酒杯,飲著冰涼的紹興酒,右手手指頭揮動著。

在湖面上的飛劍隨著她的手指四移,忽而直刺蒼穹,忽而貼著水面劃過,蕩起一圈圈漣漪。

“司幽城地處南荒,揚州城在東荒,兩城井水不犯河水,那些司幽在揚州城作亂是為甚?”城主不解。

“別想這麽多,反正命案已經犯下,咱們唯一做的就是殺了他。”余生說著,又寫就一筆“風”。

他將紙張拋向空中,紙張毫無異樣,輕飄飄落在地上。

余生不甘心,鋪了一張紙繼續寫。

城主繼續把玩著飛劍,“自從有了你,揚州的麻煩一茬接一茬,你娘莫不是生了個掃把星?”

“那恭喜你,你嫁給了一個掃把星。”余生百忙之中擡頭向她一笑。

城主翻了個白眼,舉起酒壇子倒了一杯酒,望了望冰酒壇的桶,“沒冰了。”

余生隨手一揮,水立刻從湖裏湧起,在空中凍成冰塊,又分成一塊一塊,穩穩地落在冰桶裏。

做完這一切的余生收回手,頭始終沒擡起,早已經駕輕就熟。

這冰還是去除雜質的,城主往酒杯裏面放一塊,晃了晃嘗一口。

冷冽,爽口,酒香回味無窮。

在雙日齊天,炎熱難耐的午後,飲上這麽一杯冷冽的酒,城主只覺所有熱意全離她而去了。

她明亮而有神的眼珠子一轉,趴在桌子上興致勃勃的問余生,“咱們出去賣冰怎麽樣?一定可以賺大錢。”

“好歹也是一城主,怎麽整天凈想著賺錢的事兒,能不能有點追求。”余生放下筆,彈她額頭一下。

“沒大沒小。”城主慵懶,不想起身報復他,只能用眼神殺死他。

“這算什麽,我在床上沒大沒小的時候多了。”余生說罷,將又寫成的“風”字拋在空中。

紙張依舊輕飄飄落在地面。

城主笑彎了雙眼,“寫大半天了,一絲風也沒有,你行不行啊?”

“我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余生不氣餒,攤開紙繼續動筆。

但城主不饒他,見他黃腔不斷,她終於克服身子的懶惰,站起來準備好好教訓一下小外甥。

恰在這時,棧橋上來人了。

為了維護城主的尊嚴,小姨媽繼續用眼神刺殺余生,身子則端正的坐在凳子上。

王姨腳步匆匆,走進涼亭拱手行禮道:“小姐,錦衣衛們在湖南岸,一天的腳程外撞見了幹屍。”

“多少?”城主眉頭一皺,著急問道。

“不少,它們零零星星的正向北蹣跚而來。”王姨說。

“讓所有人撤回來”,余生頭也不擡,“這些幹屍只有頭部是要害,難對付的很,別白白犧牲,還成了敵人幫兇。”

“明日,我去幹屍隊伍後面打探一下,我倒要看看,背後指使的人是誰。”余生又寫完一張。

擒賊先擒王,面對源源不斷的幹屍,唯有找到背後的人,方能解了這次危難。

城主補充,“通知城內所有武師,捉妖司和捉鬼司,咱們要組織所有人手,做好守城的準備。”

“也可以在城裏招募,告訴南荒逃難來的人,揚州城若破,那天下絕無他們容身之地了。”余生說。

“是。”

王姨全記下了,“不過,城裏那名為枯的司幽怎麽辦?錦衣衛還沒找到他。”

她猶豫道:“要不要發出城主令,全程緝捕?”

余生搖頭,道士的事兒讓他有了警惕,“這廝危險的很,別憑白犧牲了百姓性命。”

思來想去,余生又找不到對付他的法子,只能道:“暫時不用管他,等他自己冒出來。”

王姨點頭,剛要走,城主提醒她,“你手裏寫滿東西的紙是什麽?”

“哦,對了”,王姨把手裏的紙遞給城主,“這是今早上在城內傳閱甚廣的一份叫什麽朝報的。”

“朝報?”城主疑惑的接過來。

只見上面頭版頭條寫著:盟主鐘情城主!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輪得到你們這些妖怪來反對?

往下看,這朝報提到了余生昨日當眾告白城主一事,在著重誇一頓余生與城主郎才女貌後,筆者輕描淡寫掠過倆人輩分關系,點出了二人無血緣關系,最後把所有反對的人全部打成了妖怪,認為這是妖怪和巫院的陰謀。

“睜眼說瞎話。”城主點評,“簡直一派胡言。”

王姨笑,“你也覺著他把反對的聲音全推給妖怪有些離譜了吧。”

“不,我是說”,她回頭指著余生,“這模樣哪裏有才有貌了?”

“沒才華能寫這一筆好字?”余生把手裏的“風”字一丟,依舊毫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