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山下女子是老虎(第2/3頁)

神色倨傲的公子哥身邊站著兩名中年男子,一位腰大十圍體型彪悍,標準的燕頷虎須,豹頭環眼,以徐鳳年的點評便是這廝長得和能鎮鬼驅邪,這大漢腰間懸掛古樸雙刀,一長一短,他站得稍遠。

另一位面白無須的陰沉男子則離公子哥更近,微微彎腰,負手而立,穿一襲素潔白衫,總給人一尾銀環蛇的陰冷印象。

站於菜圃中的姜泥紅著眼睛,死死盯著這三人,嘴唇已經被自己咬出血絲。精致臉頰上留了一個五指掌痕,紅腫了一片。

她精心培育的菜圃已經毀於一旦,木架盡倒,幼苗盡斷,幾乎被翻了個底朝天。

世子殿下只是好心澆水施肥尚且被姜泥追殺攆殺一通,菜圃被搗成這般田地,她肯定是拼命過的,只不過對手人多勢眾,又都不是慈悲心腸的善茬,她吃了個啞巴虧。

也許在姜泥看來,北涼王府是個華貴淒涼的鳥籠,可除了養鳥的世子殿下,誰敢對她指手畫腳?更別說摔她耳光。

雙手裹布握刀的徐鳳年面沉如水,赤腳徑直走向三人。

姜泥,本世子欺負得,你們欺負不得!

管你爹你娘的是何方神聖!

風度翩翩的公子哥輕輕側頭,鼻尖上有些細碎的雀斑,他瞥了眼迎面走來的徐鳳年,面露輕蔑,當視線轉移到徐鳳年左手中繡冬刀,緩緩出聲道:“呦,這刀好看,喜歡得緊,去,打斷他的雙手,刀歸我了。”

漢子聞言,望向徐鳳年的眼神中透露出丁點兒憐憫。

從頭到尾,徐鳳年沒有說一個字。

離壯漢十步,猛然前沖,繡冬出鞘,三步處劈出極幹脆利落的一刀,呼嘯成風。

那原本不打算出刀的漢子銅鈴般的眼珠綻出一抹犀利光采,不見他如何拔刀,便將左腰短刀格擋住了徐鳳年那淩厲一刀。

短刀刀柄纏繞金銀絲,制作精良,是一把專職步戰的好刀。

徐鳳年一刀鋒芒被阻,並不一味比拼氣力,借勢反彈畫出一個驚艷大弧,身形隨之一轉,便是第二刀橫掃出去。

雄魁大漢露出一絲訝異,迅速收斂了輕敵心思,右腳後撤半步,左臂掄出一個大車輪,當空斬下,再不是守勢,而是要借助天生神力去摧枯拉朽,將眼前用刀的小子給掃出去,再也提不起刀。

早被白發老魁教會何時蓄勁何時回勁的徐鳳年避其刀鋒,陡然耍出隱匿的額外三分力道,速度幾近雙刀大漢的拔刀,電光火石間,硬是躲過了大漢的蠻橫掄砍。

徐鳳年有意無意將騎牛的那套拳法融入刀法,身體如陀螺,一圈後緊接一圈,速度不減反增,再結合自悟的滾刀術,簡直就是天衣無縫,在危機撲面中一瞬間爆發出以往無法達到的境界,真正做到了一氣呵成,氣機鼓蕩不絕,徐鳳年口吐氣息中正安舒,以至於第二記繡冬橫掃遠勝第一記氣勢。

那一刀落空的漢子怒目瞪圓,這小子不知進退死活,單刀詭異,角度刁鉆,在同齡人中算是殊為不易,可惜了這份天賦。

終於惱火的他雖仍未抽出右手長刀,左手短刀卻開始不再留有余地,手腕毫無征兆咯吱作響,便突兀出現刀身向上斜挑,如釣出了一條東海大鯨,猛然擊中繡冬異常清亮的刀鋒。

徐鳳年鬧鐘沒來由跳出那句一羽不加蠅蟲不落,下意識便拼盡全力回掠,腳下踩出一串淩亂小弧圈,總算是穩住了身形。

將一口鮮血咽回肚子,手中繡冬絲毫不顫。

雙刀壯漢並不急於追擊,巋然不動。

放話要打斷徐鳳年雙手的公子哥與身邊無須男子竊竊私語。

徐鳳年撕掉右手布條,繡冬從左轉右,只是盯著眼前只怕有三個姜泥體重的大漢那柄短刀,嘖嘖道:“好刀,本以為東越一亡國,僅供東越皇室貴胄佩戴的犵黨刀就都已被收繳入國庫,大者名犵黨蠻刀,小者名犵黨錦刀,不曾想還能在這裏見到這對佳人的廬山真面目。”

腰間懸蠻錦對刀的壯漢面露異色,扯了扯嘴角,道:“眼力不錯。”

徐鳳年故作天真道:“那你豈不是那亡了國的東越皇族?好好一條喪家犬,怎的跑到武當山來咬人?”

被戳中軟肋的壯漢並不動怒,靜氣修養功夫與刀法一樣出類拔萃,只是面無表情平淡道:“給了你十停的休息時間,夠了沒?”

徐鳳年右手握繡冬,並不說話。

鼻尖堆雀斑的公子哥不耐煩道:“跟他嘮叨什麽,我只要刀,斷了這人雙手後是死是活,聽天由命!”

左手布滿鮮血的徐鳳年出人意料提起刀鞘,是怕對手有雙刀,單刀對敵吃虧?

見到這情形的東越亡國人泛起冷笑。

徐鳳年再度不要命沖刺,滾刀如雪球,半年練刀成就,淋漓盡致,那東越遺留下來的孤魂野鬼輕描淡寫一一破去徐鳳年並無套路可言的招式,存心要等徐鳳年氣機不得不轉換的瞬間痛下殺手,這種折磨如同刀架脖子,卻不許刀下人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