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以發系發(第2/3頁)

拓跋春隼的刀法簡潔樸實,刀勢皆是直來直往,少有花哨技巧,節奏鮮明,顯然是脫胎於戰陣殺伐,而這名北莽天字號世家子的奸詐在於握刀,單手雙手轉變迅捷,並未定式,不曾出鞘的劍,才讓人忌憚,這與徐鳳年腰間那把閉鞘春雷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拓跋春隼的優勢在於他有錦袍魔頭和端孛爾回回做堅實後盾,只要不被一擊斃命,他就大可以肆無忌憚地專注於走刀,而拓跋氏的體魄錘煉幾乎舉世無匹,根本不信此人能夠躍金剛到指玄。拓跋春隼廝殺得興致勃勃,酣暢淋漓,莽刀遊走愈發剛猛,分明是以戰養戰的路數,天下精兵無不是如此打造,武道一途,走這條獨木橋的不計其數,只不過尋常武夫,都沒有拓跋春隼這般恐怖家世,一旦陰溝裏翻船,也就萬劫不復,拓跋春隼且不論手段如何血腥殘酷,鍛煉出的心性,卻符合巔峰武道的一往無前。徐鳳年閉鞘掛刀,始終沒有拔刀的跡象,只是雙手撥轉,與拓跋春隼和那柄莽刀進行徒手技擊,幾次一發而至,搶占一寸為先的先機,學呵呵姑娘以手做刀,一次刺鯨得手,才要以疊雷炸爛這名北莽將種的全身氣機,就被突如其來的彩蟒以蠻力撞開,一次是靈犀一動,左手巧妙一撥腰間春雷,短刀繞身一圈,彈在拓跋春隼腰側,然後整個人已經被他一巴掌摔在臉頰上,擊飛了拓跋春隼,正要追擊痛打落水狗,就被深諳近戰的端孛爾回回一頓糾纏,讓拓跋春隼借機恢復了氣勢。

拓跋春隼看著與端孛爾回回近戰大戰而不落下風的佩刀青年,大口喘氣,平穩了一下呼吸,笑道:“好玩好玩。”

端孛爾回回位列北莽魔道十人第六,與借助外力的彩蟒錦袖郎以及那用音律蠱惑的琴師女子不同,靠的是實打實的雄渾戰力,號稱龍脊熊肩,是草原上首屈一指的搏擊高手,不知有多少角抵國手被他攔腰折斷,短打直進,勢大力沉,拳罡幾如雷鳴,閃轉騰挪,更是不輸徐鳳年的遊魚式,這般難纏人物,若非有兵器拉開距離,欺身以後,簡直無解。拓跋春隼安靜調息,不急於再入戰場練刀,他有些好奇這名佩刀年輕男人為何寧肯與端孛爾回回貼身肉搏,也不願拔刀,以這人離手馭刀的玄巧本事,以及那滾湧如江河的磅礴劍氣,若是拔刀,分明可以更輕松一些,當拓跋春隼看到這家夥與端孛爾回回各自一拳砸在胸口,分別後退幾步,確認無誤此人已是金剛境,吐出一口濃重濁氣,揮了揮莽刀,大笑一聲,“雖然不知你這金剛境為何能暫時壓下蟒毒,但我還真不信了,你能車輪戰到讓我三人力竭?”

端孛爾回回雖然被一拳逼退,但臉色如常,有些訝異這名年輕人的內力與耐性,默不作聲撤出戰場,留給小公子練刀。

徐鳳年伸出拇指,抹去嘴角血絲,拓跋春隼拿他練刀,他何嘗不是拿這三人打熬體魄氣機?當年李淳罡三四百袖兩袖青蛇,豈是白白挨打的?徐鳳年不敢說立於不敗之地,但若說三人輪戰,一時半會就被耗盡一身大黃庭修為與步入金剛境的體力,還真是天方夜譚。生死一線有大悟,徐鳳年雖然狼狽了一些,但無比珍惜這種機會,樂得拓跋春隼慢慢玩,只不過嘴上不饒人,笑道:“好玩?當年我也是這麽跟你娘說的。以後你有了媳婦,我也會這麽跟她說。”

錦袍魔頭微微張嘴,被這句話給驚呆,真是不知死活,難道不知道小公子的娘親,正是北莽第一人的女人嗎?端孛爾回回嘆了口氣,有些佩服這小子的膽量,身處死地,還能嘴硬至此。

拓跋春隼一臉無所謂,提刀走入戰場,不過右手按住了劍柄,緩緩說道:“既然一心求死,那我滿足你。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的金剛境界為何與我兩名扈從不同?”

徐鳳年報以冷笑,起手撼昆侖。

拓跋春隼幾次三番被這家夥無視,更是吃足了悶虧,撇了撇嘴,錦袍老者與端孛爾回回同時凝神提意,知道小公子本就不多的好脾氣已經蕩然一空,要開始屠殺了。

一頭彩蟒在徐鳳年身前十步高高躍出地面,撲殺而來。身後一條巨大身軀在草地上碾壓出溝壑的巨蟒滑行夾擊,撞向後背。

徐鳳年不顧後背彩蟒偷襲,雙手一擡一壓,昆侖可撼,何懼一條遠未成龍的孽畜?

當頭撲下的彩蟒被他雙手絞扭,交錯一抹,一肩撞飛,落地以後砸出一個大坑,彩蟒被一擊之下搖頭晃腦,受傷不輕。身後層層斷江,氣焰兇狠的彩蟒長達三丈的身軀竟是一瞬裂開五六條血槽,彈入空中痛快掙紮,墜地以後奄奄一息。錦袍魔頭眼神冰冷,兩條心愛彩蟒的攻勢被阻,意料之中,看到端孛爾回回已經刹那貼身,老魔頭心中冷笑不已。徐鳳年一氣撼昆侖與截江有六,已是極限,被端孛爾回回一拳轟在胸口,氣機外泄築成的海市蜃樓,本就漂浮搖動,稱不上無懈可擊,也被這名武力名副其實排在魔道第六的壯漢順勢擊破,拳罡所致,徐鳳年頭發非但不是往後飄拂,而是往前逆向扯去,被一拳砸中,雙腳再也無法生根,身體倒著飄去,一路助跑然後騰空的拓跋春隼第二次拔劍,刀鋒紫氣絲絲縷縷一瞬粗如指,劍氣尤勝一籌,刀劍在空中劈出一個傾斜的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