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怎麽殺一品高手(第2/3頁)

徐鳳年在一處驛路南北交叉口停下馬,很快有一匹極為雄壯的青騅馬,這一騎分明是單槍匹馬而來,仍是給人馬蹄踩地如炸雷的錯覺,在黃小快的視野中,只見徐鳳年輕夾馬腹,緩緩前行。黃小快咋舌,那一手提槍的魁梧漢子,並無身披官服或是甲胄,可見著身份煊赫的世子殿下,也沒有下馬,那份說不清是武學宗師道不明是疆場大將的氣度,讓黃小快心折。徐鳳年平靜道:“徐叔叔辛苦了。”

去幽州邊關外殺了一個來回的徐偃兵輕輕一笑,“北莽洪敬巖忍著沒有出手,否則還得多耽擱一些時日。”

徐鳳年調轉馬頭,跟這位北涼繼老劍神李淳罡之後又一位足以奪魁江湖的大宗師,一起並肩策馬,忍不住好奇問道:“徐叔叔真要跟那天下前十的洪敬巖過招,勝算有幾分?”

徐偃兵猶豫了一下,淡然道:“五年之內,他死我活,畢竟如今我還占著一層境界優勢,以後不好說,那人跟南朝董卓一同被譽為北莽的小拓拔,天賦異稟,等他接近陸地神仙境界,大抵就只能同歸於盡了。”

徐鳳年點了點頭,董卓的小拓拔是指這死胖子的軍事才華,第五貉死後乘勢接管柔然鐵騎的洪敬巖,在天下第一大魔頭白衣洛陽離開北莽之後,已是當之無愧的北莽武道第二人,據說拓拔春隼進入一品境,目中無人,第一個挑釁的就是這位柔然之主,輸得很慘,不過愈挫愈勇,有了公之於眾的三年之約,揚言他拓拔春隼要三年破一境,每破一境就要跟洪敬巖打上一架,讓北莽朝野刮目相看。江湖就是這樣殘酷,誰都可能淪為下一個風流人物的墊腳石,除了可以跟五百年呂祖一較高下的老怪物王仙芝,哪有真的什麽舉世無敵。江湖的美妙恰恰就在於這種殘酷無情,只是想要一舉成名,練劍的相對苦悶一些,不說李淳罡鄧太阿太神仙人物杳無音信,可仍有許多劍道宗師俯瞰著天下劍林,練刀的略好,就只有顧劍棠這麽一道繞不過去的門檻,不打贏他們,很難自稱劍術刀法天下第一。

風塵仆仆的徐偃兵融入騎隊,小聲問道:“殿下可曾查探清楚那對入涼主仆的底細跟腳?”

徐鳳年搖頭笑道:“是橫空出世的角色,以前都不曾聽說過半點蛛絲馬跡,不光是咱們北涼諜報不知所措,興許離陽趙勾也得落個失察的罪名。其實這些年離陽江湖,本不該如此寂寞,只是很多有望登一品的小宗師都給韓貂寺暗中宰殺,一些個追求逍遙的散仙人物,即便入了一品,與世無爭,依舊沒有能夠逃過韓生宣的血腥貓爪,基本上人貓每次奉皇命秘密出京,都得帶回一兩顆鮮血淋漓的頭顱。我實在想不通誰能逃過朝廷和趙勾的眼線,突然就以一品高手的身份浮出水面,不說那些風雨飄搖的二流江湖門派,便是龍虎山和吳家劍冢這幾家,也不是有人說一品就一品的,躋身二品小宗師就已經殊為不易,更別提鳳毛麟角的一品高手,太講規矩的,成為不了此列頂尖人物,不講規矩的,都成了韓貂寺的手下亡魂,天曉得那廝是何方神聖,也真是不惜命,才一出世,就吃了熊心豹子膽來找本世子的麻煩,看來是覺得我這世子是軟柿子好拿捏啊。”

徐偃兵問道:“需要我會一會那人?”

徐鳳年還是搖頭,“不急,如果陵州鐵騎都是不堪一擊的繡花枕頭,再讓徐叔叔收拾殘局。”

徐偃兵皺眉道:“既然是一品高手,就算是最低的金剛境界,那麽哪怕做不出一口氣殺光七八百騎兵的壯舉,想逃出生天總是不難的。除非那人落在易於騎兵沖鋒的遼闊平原上,被多支戰陣厚實的騎軍圍住,而且還得是不讓其有片刻歇息的機會,否則很難掉。當年西蜀劍皇鎮守國門,那是心懷必死之心的無奈之舉,才被我北涼鐵騎碾壓致死。此人假使有指玄境界,輔以一兩種練氣士精通的天象感悟,無疑會更加難以捕獲。北涼軍當年馬踏江湖,對付江湖宗派,死得都是些不願舍棄根基去背井離鄉的江湖人,針對那些本事不弱的漏網之魚,也只能拿江湖出身的鷹犬去追捕圍殺,用大將軍的話說那就是以江湖殺江湖。殿下這般調兵遣將,是想在陵州練兵?”

徐鳳年點頭道:“既然是一場貓抓老鼠的嬉戲,老鼠太肥貓太弱,也沒關系,反正被驅趕著出力的貓崽子多,在頭頂遊曳盯梢的鷹隼也多,那只老鼠總有打盹懈怠的時候,本世子就是要關起門來慢慢耗死他,先是層層阻截,先讓他無法快速遊蕩推進,如果他想痛下殺手,一次次殺光殆盡再撤,那就得有陷入大規模甲士圍殺境地的覺悟。陵州出動軍伍裏的大量斥候,配合老遊隼和新鷹士,無非就是攔一攔這只一品身手的老鼠,如果連這都做不好,死了也就死了。他們身後站著的都尉校尉,還要被本世子遷怒斥責。這次練兵,不管那對主仆是否殺人如麻,肯定都要死人。陵州官場沒殺人,本世子也憋了口怨氣,省得幽涼兩州的將士誤以為本世子只會動嘴皮子不動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