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既然氣數已盡,那就氣吞萬裏(第3/4頁)

蘇震再目中無人,看上此人,也不敢有任何掉以輕心,前段時間在將軍府上親眼見到此人在刺史胡魁跟將軍皇甫枰兩大幽州主官之間,言語左右逢源,更能不卑不亢,敬陪末座的蘇震當時便嘖嘖稱奇,事後問起已是校尉的老伍長,才知道這個年輕俊彥是士子赴涼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個,廣陵豪閥郁氏的嫡長孫,郁鸞刀!老伍長還神神秘秘說咱們北涼王對此子的涼州大馬歌也贊不絕口,所以郁鸞刀在幽州飛黃騰達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蘇震不過是一員都尉,怎敢在這個年輕遊弩手都統面前拿捏什麽。

郁鸞刀還以抱拳,笑容和煦溫暖,微笑道:“蘇都尉辛苦了。皇甫將軍已經剿滅仙棺窟,隨後就到此山,到時候慶功宴上,郁鸞刀可要跟得了頭功的蘇都尉好好喝上一頓。”

見著此人並無太多名士的文酸風氣,蘇震愈發順眼,咧嘴一笑,“好說,卑職的酒量湊合,酒品卻是沒二話,只要郁都統敢一醉方休,卑職總要陪著喝醉為止。”

郁鸞刀微微一笑,眼角余光看到一名身穿文官補子公服的家夥小心翼翼湊近,暫時還沒有去邊境撈取軍功的郁鸞刀笑問道:“可是碧山縣的馮縣令?”

馮瓘受寵若驚,連忙點頭,也不知道讓這名年輕將領如何知道自己的姓氏官職。

郁鸞刀沒有繼續說話,打了個響指,身後四十余名精銳遊弩手湧入戰場。

蘇震也不敢落後,親自帶兵陷陣,勢必要一口氣拿下符箓山,好在幽州將軍跟前混個好印象。

一處院中,十幾名氣勢洶洶的巡捕破門而入,見著兩名女婢相互依偎,躲在石桌後頭瑟瑟發抖,領頭兩人相視會心一笑,一人扯住一個女子的頭發,按在石桌上,嫌那繁瑣服飾麻煩,就撕碎了衣裳,正解開褲腰帶,露出光屁股,聽著女子的淒慘嗚咽,這兩位巡捕頭領同時猖狂大笑,在青樓花銀子喝花酒,可都也玩不出如此新鮮花樣啊。正當一名巡捕握住女子的纖細脖子,將她往後提了提,正要提槍上馬,就看到大煞風景的一幕,前頭內院正門開著,坐著一個年輕男子,腳邊還有幾只雞籠,這草寇竟也不逃,反而還開口問道:“既然有了軍功和賞銀,下山之後還怕沒有女子?如果我沒有記錯,北涼若非有屠城令,攻城之後,不許擾民。”

巡捕頭領覺得這小子的腦袋給門板夾壞了,撇了撇頭,示意幾名手下上去取下腦袋,手沒閑著,嘴上獰笑道:“擾民?這幫草寇人人該死,老子這是為民除害。等兄弟們玩完之後,一刀捅死才幹凈。”

一個恍惚,這名頭領就給誰按住腦袋,往石桌上重重一磕,腦袋開花,石桌竟然也都給砸出裂縫,另外一名才要強行魚水之歡的巡捕頭目也是一個下場,兩名虎口余生的丫鬟都坐在地上,盡力護住身上春光。

徐鳳年坐在石凳上,推掉一具腦袋擱在石桌上的屍體。

樊小柴站在門口,安安靜靜看著這一幕。

徐鳳年對她說道:“去傳話一聲,也不要說是我說的。就說殺人不要緊,但要按著規矩來。”

樊小柴默然離去。

徐鳳年雙手攏袖,想了想,起身去屋中拎了兩件寬松外衫,彎腰交給那兩名抱頭痛哭的女子。

她們眼神惶恐,只是往後退去,徐鳳年笑了笑,把衣服丟在她們面前,說道:“放心,山下也不都是刀山火海。”

其中一名女子雖說驚駭於這名山下官員的殺人手段,興許是終於記起了這段時日裏跟這位俊哥兒的言笑晏晏,抹了抹淚水,壯起膽子問道:“徐大人,我們會死嗎?”

徐鳳年搖頭笑道:“當然不會。”

徐鳳年一閃而逝,來到符箓山山頂,光線開始有向西下墜的跡象。

徐鳳年席地而坐,輕聲問道:“王仙芝,果真是我一入陸地神仙,你就要出城來殺我?”

徐鳳年嘆了口氣,無奈道:“你就不能再等個一年半載?北莽還知道給北涼一口喘息的機會,你倒好。是急著飛升了?”

徐鳳年猛然間起身,臉色陰沉。

黃三甲只將他評為武評第六,顯然是有意拖延他跟王仙芝的最終一戰,為他徐鳳年吸納高樹露的忘憂神髓去爭取寶貴時間,可顯然王仙芝沒這麽好糊弄,再者,袁青山也說過說不定哪天天門就會關閉,還想著去九天之上繼續無敵的王仙芝肯定是坐不住了。

那麽呵呵姑娘的離去,做什麽?

徐鳳年一開始以為是她要見黃三甲最後一面,現在看來就算沒有猜錯,她在得知王仙芝離開東海後,也一定會傻乎乎攔在那東西一線的路途中。

只希望算無遺策的黃龍士就算是綁著她,也不要讓她去做傻事,實在不行,就敲暈她。

徐鳳年望向天空,自嘲一笑,“我的運氣,真的用光了?老子果然是一如既往的烏鴉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