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我從山中來,山風翻我書(第4/5頁)

高士廉冷哼道:“擱我是那錦騎都尉,也別廢話了,就算不去殺人,也要把閻通書這小子吊起來打一頓。”

殷長庚搖頭道:“北涼這邊是個兩難境地,不徹底撕破臉,動用無六百騎人數以上的大軍,有那幾位武道高手坐鎮護駕,根本抓不住閻通書等人。”

高士廉悶悶不樂道:“竟然能讓北涼吃癟一次,那這幫家夥以後回了京城,還不得給人當成沙場英雄啊。”

殷長庚笑了笑,“走吧,熱鬧也看過了。你們啊,真是糟蹋了那壺春神湖茶。”

就在此時。

小鎮街道上如雷滾動,就連趙淳媛也感受到一股窒息的壓迫感。

在一支黑甲騎軍氣勢如虹闖入小鎮之時,不斷有弓手脫離戰馬,迅速攀上屋檐,占據住有利地形。

小小逃暑鎮,滿打滿算,街上騎軍和屋頂弓手也不過四五百人,卻形成了一股黑雲摧城之勢!

為首武將一馬當先,策馬疾馳來到錦騎都尉範向達身邊,高坐在那匹涼州大馬的馬背上,陰沉著臉怒斥道:“姓範的!你老人家在這兒曬太陽呢?!”

範向達不知所措,正要說話,角鷹校尉羅洪才就怒罵道:“王八蛋,哪有遇敵不抽刀的北涼軍!回頭給王爺聽到了,曉得老羅我帶出這麽一窩熊兵,老子還有臉當這個校尉?!”

羅洪才環視四周,沉聲道:“無關人等,一律退出街道!過時不候,皆以敵視之!”

這位羅校尉大概是實在惱極了那個範向達,可畢竟是自己的心腹,總算給錦騎都尉留了點情面,略微撇頭吐了口唾沫,猛然擡起手臂,朗聲道:“巡城錦騎後退,角鷹騎軍列陣!抽刀!”

羅洪才陰森森盯著那幫人,習慣性咧了咧嘴,那一口牙齒顯得格外雪亮瘆人,“若有無故逃逸者,弓弩手當場射殺。”

小鎮街道並不寬敞,照理說不利於騎軍馳騁,但以一騎沖鋒而過並不難,且又不是對撞那些集結完畢的嚴整步陣,那還不是想怎麽來怎麽來?

角鷹校尉羅洪才麾下兵馬小三千人,騎軍只有這五百騎,從來都是當心肝寶貝的,求爺爺告奶奶外加托關系懇求老上級,仍是給羅洪才要了八百多匹北涼馬場的“乙下”戰馬,這在地方軍伍中除去那些個戊守險隘的頭等校尉,已經算是讓人咋舌的手腕了,一般步卒占據多數的幽州陵州校尉,能有個兩百匹乙等戰馬,那就可以燒高香了。當然羅洪才之所以這麽能耐,也跟北涼王親身帶領幽州萬騎從薊北長途奔襲葫蘆口有很大關系,素來對涼州邊軍以外各地駐軍不太理睬的北涼馬場,托王爺的福,近期終於對幽州駐軍大為改觀,在職責範圍內的前提下,會相對優先配給戰馬給從不以騎軍著稱的幽州,至於陵州那些個校尉們,就甭想了,跳腳罵娘也沒用。誰讓咱們幽州出了個跟王爺千裏奔襲並肩作戰的郁鸞刀,你們陵州有嗎?

閻通書估計已經嚇得三條腿都軟了,臉色蒼白,嘴唇顫抖。哪怕那四位在離陽江湖名聲不小的高手聯袂走出,護在他們身前,這位閻家大公子還是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這次總算不是那花枝亂顫風情萬種了。

河州郡守的公子柳乘風更是哭喪著臉,想死的心都有了,我這是想著娶個侍郎之女當媳婦好光宗耀祖而已,你們北涼怎麽說殺人就殺人啊。

經歷過沙場磨礪的李長良,大概是算是神態最鎮靜的一個,打量起這支北涼境內正規駐軍的所有細節。

先前湊到隊伍裏給這些京城權貴子弟幫閑跑腿的兩個北涼本地紈絝,幾乎同時就轉身撒腿,想著逃入客棧。但他們附近那個在李家充當護院教頭的中年男子瞬間伸出雙手,將兩人往回一扯,然後就有兩根箭矢破空而至,若是沒有這一拽,把兩人從鬼門關拽回,那麽兩個可憐蟲就要給箭矢釘入後背了,僥幸不死也是重傷。

王遠燃終於按捺不住,怒聲道:“你們北涼軍真敢當街無故殺人?!”

角鷹校尉羅洪才根本沒跟他浪費口水,大手一揮。

騎軍開始沖鋒。

一位在閻家做幕後定海神針的年邁供奉高手率先出手,老人是貨真價實的二品小宗師境界,若非中年時在戰場上受過幾乎致命的重傷,常年每逢陰雨天氣就咳嗽不止,連呼吸都疼痛刺骨,也許老人如今已經是一品金剛甚至是指玄境的頂尖高手,老人被閻震春從戰場上救下後,為了報恩,這才留在了閻家,在京城江湖有“半氣橫江”的綽號,說得是老人雖然犯病時呼吸艱難,可真當對敵時,罡氣渾厚無匹,更有一身爐火純青的橫練功夫。

老人迎面對上沖撞而來的一名角鷹騎卒,正要一掌拍爛那匹戰馬的頭顱,驟然間,一抹詭譎身影從斜處掠出,雙手在他胸口輕輕一推,竟是當場就將他推回原地。老人剛剛吐出一氣便不得不馬上再換一氣,胸口略微褶皺的衣衫隨之震動,恢復原樣。不但是他,其余三名己方陣營的高手為了阻擋那一騎,紛紛攔路出手,但無一例外都被半道殺出的人物阻擋,雖然雙方八人眨眼間的四次交鋒,各有優劣勝負,但這個空隙,終究使得那名角鷹騎卒順利來到站在最外邊的閻通書附近,一騎一人擦身而過之時,那柄不見如何揮舞劈砍的北涼刀就在目瞪口呆的閻家大公子肩頭,劃出一條鮮血流溢的大口子,這還幸虧李長良拉了一把閻通書,否則那條口子就是在閻通書的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