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新舊先後(第2/3頁)

楊東坪的本意是一刀無法建功,見機不妙就要爭取跟北涼王錯身而過,要不然就當場撤退,有身後禦林軍侍衛補位,幫忙拖延戰況,自己終歸還會有一線生機,到時候繼續再戰便是。

可惜楊東坪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死在了沒有高估自己、卻嚴重低估對手這件事上。

那個身穿縞素的年輕人沒有任何出手阻攔的企圖,任由那把削鐵如泥的永徽十七號禦刀直刺胸口。

當時的取舍之間,生死一線,以為有機可乘的楊東坪五指間猛然氣機暴漲,再不蓄力,禦刀護手中的三條玉龍頓時鏗鏘龍鳴。

當刀尖堪堪要觸及年輕人心口麻布然後便能順勢一刀透體,突然從刀身傳回一陣巨大勁道,手中刀如撞山嶽,仿佛以卵擊石。

楊東坪已經果斷到立即放棄這把珍貴非凡的永徽禦制刀,但是北涼王在他剛剛松手之際,已經一掌伸出,楊東坪整個人就像是遭受到了攻城錘的劇烈一撞,以至於身形還在略微前沖,但是整個胸口瞬間都凹陷下去,而後背則同時凸出一大塊。

一品金剛境楊東坪,禦林軍侍衛副統領,當場死絕。

楊東坪的屍體倒飛出去,又撞在一名伺機向前撲殺年輕藩王的侍衛身上,無與倫比的沖勁,在來不及躲閃的後者胸口,炸出了一大片肆意四濺的血花。

身後有侍衛試圖伸手攔下身負“重傷”的同僚,喀嚓一聲,手臂炸裂,根本不給他後悔的機會,倒退勢頭毫無衰竭跡象的兩人狠狠撞在了他身上。

然後便是三具屍體一同倒飛出去,在地面上滑行出去,屍體在一百位結陣不動如山的禦林軍之前緩緩停下,地面之上,流淌出一條猩紅血跡。

死人已死,活著的人,觸目驚心。

楊東坪被一掌擊殺後,那把本該在戰後傳給下一位禦林軍副統領的永徽天字刀脫手而出,徐鳳年輕描淡寫隨手一揮。

那把高高拋起的出鞘禦刀略作停頓,然後如被陸地劍仙駕馭飛劍,開始禦刀先是一刀抹過一名禦林軍侍衛的脖子,下一瞬間,就穿透了身側同僚的肩頭,左肩進右肩出,附近一個舉刀高高躍起的侍衛,更是被一刀攔腰砍斷。

在徐鳳年四周回旋出一個大圓弧。

這撥禦林軍畢竟是數得著的大內高手,在“永徽十七”那條圓弧的運轉軌跡上,不乏有人出刀或保命或攔截,但是無一例外,只要出刀,暫時無主的永徽十七都毫發無損,但是其他侍衛手中的祥符大業刀都當場崩裂。

不見徐鳳年有何動作,永徽十七開始畫出範圍更大的第二個圓弧。

與此同時,在徐鳳年身邊第一大圓內,所有來不及出刀便戰死的禦林軍侍衛的佩刀,也開始離開地面,飛入空中,加入那條圓弧軌跡。

第二條更加遠離徐鳳年身形的弧線上,不斷傳出大業刀炸裂繃斷的刺耳聲響,不斷有屍體倒地。

還活著的一百六十多名禦林軍侍衛,被迫站在了圓弧之外,看似是層層包圍住了那個還未真正出刀的北涼王,其實是連年輕藩王的一片衣角就抓不住而已。

當徐鳳年開始擡腳前行,那條快步可見卻有跡可循的弧線,驟然間出現一陣漣漪變化,偶爾會跳脫離開弧線,抹殺某個侍衛後才繼續返回弧線軌跡。

二十數名措手不及的侍衛立即斃命。

不知誰第一個喊出“一起破陣”後,在圓外的禦林軍侍衛舍生忘死地開始向那條弧線劈刀。

一個呼吸,常人恐怕自己都不會察覺。而在武學上登堂入室的尋常武夫,一口氣機,依舊不過如同雨珠滴落屋檐,觸地即消,但是武道大宗師,氣機綿長如江河,從親手制定劃分武夫一品四境界的人間天人高亭樹起,很早就有體內刹那八百裏的說法傳世。

實力相近的高手對敵,很大程度上就是那“一氣之爭”,誰氣息更長,往往就能立於不敗之地,誰換氣時間更短,便能夠更快抓住稍縱即逝的機會,從而我生你死。

剩下的禦林軍不管如何,發現自己都不能再讓年輕藩王繼續舒服地“一氣呵成”。

徐鳳年繼續前行,沒有理會禦林軍侍衛的傾力破陣,轉頭望了一眼手持刹那槍的徐偃兵,後者笑著點了點頭。

徐偃兵這次隨行,不是幫忙殺人,甚至都不是幫著徐鳳年阻擋街道兩頭的鐵甲重騎軍。

這些人,都會交由在下馬嵬驛館躋身一種嶄新境界的徐鳳年自己解決。

而是在徐鳳年走入欽天監之前,牽扯住兩個人和兩座陣。

徐鳳年今年今日身處太安城。

就像他年他日王仙芝站在武帝城!

這種心境與武道修為高低有關系,但同時關系又不大。

但是有無這種心境,反過來對修為的影響,先前徐鳳年在下馬嵬最後關頭,真正做到了名副其實的一人戰兩人,其實已經說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