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鐵騎風雪下江南(一)(第4/4頁)

寇江淮笑眯眯道:“這話我愛聽,很久沒聽人當面稱贊了。”

皇甫枰點頭道:“事先說好,等我到了流州履職,也許寇將軍想不聽都難了。”

寇江淮哈哈笑道:“放馬過來便是。”

突然,正跟皇甫枰臭味相投相談甚歡的寇江淮聽到有人喊他,是那個被他視為稱得上生平宿敵的郁鸞刀,相比在廣陵道寇江淮對謝西陲的不冷不熱,同樣是豪閥子弟出身的郁鸞刀,同樣是年幼成名的當世俊彥,寇江淮對郁鸞刀就很不順眼,想必後者對他也差不多,一山不容二虎,應該就是說他寇江淮和郁鸞刀。只不過兩人之爭,只會在暗處,從不在面上,聽到郁鸞刀的喊話,寇江淮笑著轉頭問道:“郁將軍有何貴幹?”

說話的不是郁鸞刀,而是胡魁,後者走近幾步,輕聲問道:“寇江淮,有關西楚接下來北上南下和西進三策,我思量許久,都不敢妄下斷言,畢竟不是西楚人,加上遠離中原十多年,遠不如寇將軍你對西楚局勢的掌握,不知能否解惑一二?”

寇江淮沒有絲毫猶豫不決,幹脆利落道:“如果西楚是我當家作主,自然是北上,跟盧升象死磕到底。說句題外話,我一直猜測曹長卿跟兩遼顧劍棠甚至北莽王遂,達成了某種共識。換成謝西陲坐曹長卿的位置,那估計就是南渡廣陵江,竭盡全力打敗已經有吳重軒叛出的南疆大軍,然後爭取劃江而治,若是連廣陵江也守不住,那就一退再退,退到那瘴氣橫生的十萬大山中去,等到北莽離陽打得半死不活,再找機會跑出來今天揀點芝麻明天啃點西瓜皮,就這麽可憐巴巴地積少成多,但說到底,最後能不能成事,已經不靠人,只能靠命了。至於說曹長卿本人如何想,我想不出來,也懶得想。反正我總覺得這個大官子,已經瘋了。”

胡魁是那種天生為沙場而生的武人,給寇江淮挑起了癮頭,下意識就開始在垛口上指指點點,“西楚如今已是被包了餃子,東邊是鳩占鵲巢的宋笠,南邊是剛剛親自出馬的燕敕王趙炳,以及站在這位老藩王身後的納蘭右慈,西邊有征南大將軍吳重軒麾下從南疆脫離出去的十萬精銳,不容小覷,何況現在做了離陽的兵部尚書,糧草兵餉都有了極大傾斜,連同靖安王趙珣,經略使溫太乙和節度使馬忠賢,都如同成了西線吳重軒的戶部官員,至於北線,盧升象開始像最早的春秋戰事,不按規矩打仗了,又有陳芝豹和那一萬神出鬼沒的西蜀步卒呼應,故而西楚的北線最為吃疼。寇將軍,若是依你之見,往北走,該如何打?是先找陳芝豹的步軍還是尋覓盧升象的騎軍?若是以謝西陲的揮師南下來論,豈不是正中離陽朝廷驅虎吞狼的下懷……”

說了半天,等到胡魁擡起頭,結果看到一張猛翻白眼的年輕臉孔,很快自嘲一笑,胡魁就不再熱臉貼冷屁股了。

寇江淮沒心沒肺地笑道:“胡大人啊胡大人,我一個在你們北涼藏頭藏尾的大楚子民,如今都不關心廣陵道戰事了,你胡大人操哪門子的心?”

胡魁也沒有生氣,坦然笑道:“寇將軍,想來是我鹹吃蘿蔔淡操心了。”

郁鸞刀皺著眉頭。

寇江淮一挑眉毛,都給郁鸞刀一個挑釁的眼神。

在北涼,文臣之中有宋洞明和白煜,又有徐北枳和陳錫亮,似乎如今武將中又多了一對冤家,寇江淮和郁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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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符三年開春,也許中原各地那些爆竹聲後,家門口碎紅滿地的滿堂紅還未來得及清掃幹凈。

一萬大雪龍騎軍下江南。

除了八百鳳字營,還有那吳家百騎百劍。

有袁左宗,郁鸞刀,洪驃,洪書文。

有北涼王。

徐鳳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