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二十八章(第2/2頁)

他率先轉身大踏步離去,毫不拖泥帶水。

那撥麾下嫡系雖然一頭霧水,但仍是聽命離去,進退皆有序。

看到這一幕後,在樹枝上的徐鳳年默默感慨,“這股子精銳老卒身上的精氣神,不知道沒有了戰事可打之後,還能維持幾年。”

他帶著徐寶藻落在地面後,對她輕聲說道:“你去寺裏等著,我去去就回。”

寺廟內,王輔謐張大嘴巴,滿臉匪夷所思。

那姓宋的為何會主動放下屠刀?

他轉過頭,看了眼大殿內的佛像,心想難道真是菩薩顯靈了?

一直等到有位少女走入寺內,劉婉清也慢悠悠醒來過,王輔謐才猛然驚醒,去將她攙扶起來,她揉著紅腫的額頭,問道:“怎麽了?”

王輔謐欲言又止,說實話,他更想知道發生了什麽。

只聽那少女微微擡起下巴,擺出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不用瞎猜了,是我家公子救了你們!”

啪一下。

少女腦袋被打賞了一個板栗,她抱住腦袋轉頭瞪去,惡狠狠道:“幹什麽?!我又沒有吹牛!公子!”

最後“公子”這個稱呼,少女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徐鳳年果真速去速回,悠悠然走入古寺,站在徐寶藻身邊,不理睬她的抱怨,望向對王輔謐和劉婉清,笑道:“在下徐奇,路過此地,純屬偶然。”

劉婉清眼神充滿懷疑和警惕,倒是王輔謐抱拳笑道:“雖然不知道緣由,但是仍然謝過徐兄的救命之恩!”

徐鳳年沒有具體解釋什麽,只是故作玄虛道:“不過是讀書人見不得讀書人被武人欺負罷了。”

一旁的少女猛翻白眼。

徐鳳年不轉頭,又是一個板栗敲下去。

王輔謐也不曉得,自己為何對此人有種莫名其妙的信任,在確定劉婉清沒有大礙後,主動結伴攀談起來,到最後一聽說徐奇是要去東越劍池遊歷,一拍即合,非要同行。

徐寶藻和劉婉清兩人,則恰恰相反,相互看不順眼,好像也沒有什麽原因。

世間人和事的緣分,便是如此玄之又玄。

一見如故,白首如新。

一路散步,王輔謐對東越劍池的推崇,無以復加,一說起這座劍學聖地,唾沫四濺,再沒有半點矜持,對於劍池劍客的事跡,簡直如數家珍。

對於江湖人而言,東越劍池確實是一個誰都繞不過的地方。

東越劍池無論是對劍還是劍道,一直抵制崇古,故而宋念卿最後一次行走江湖,馬背懸掛十四劍,無一例外俱是宋氏劍爐新鑄之劍,而十四把新劍,也意味著十四式劍招。

新。

於是老一輩宗門棟梁幾乎凋零殆盡的東越劍池,迎來了新的年輕掌門李懿白,還有兩位尚且稚嫩難以擔起大任的劍道天才,少年宋庭鷺和少女單餌衣,以及多位資質出彩的年輕人。

雖說這樣的東越劍池在江湖上難以服眾,但是若能真正置身其中,就會發現大門高墻之內,這座宗門尤為生機勃勃,如雨後春筍,日日拔高。

這也是東越劍池作為天下十大門派之一的深厚底蘊,哪怕宋念卿柴青山先後去世,宗門內也絕不至於出現青黃不接的境地,這一點武當龍虎兩座道教祖庭格外明顯,尤其是前者,黃滿山,王重樓,洪洗象,李玉斧,先後四位掌教,無一不是當之無愧的道教領袖人物。反觀西蜀春帖草堂或是北涼魚龍幫,快雪山莊和幽燕山莊,哪怕同為十大幫派,甚至如今明顯更為聲勢浩大,可是群龍無首的東越劍池,排名依舊在它們之前。

徐鳳年很少插話,只有被問話的時候才回答寥寥幾句,聽著王輔謐的竹筒倒豆子,突然想起自己了,在上武當山練刀之前,應該也是這般憧憬?

他悄然停下腳步,望向遠處的風景,鬢角發絲輕輕飄動。

清風徐徐徐鳳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