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奇冤(第4/9頁)

楓林玉也不管對方願不願聽,將自己幾日來的行蹤一一說出,說到自己被神豬所救時,格裏冷笑道:“楓林玉,你當我們是小孩子嗎?初級聖獸難道可以飛行嗎?”

楓林玉臉上一陣蒼白:“是啊,自己這樣說有誰會相信,而且是一只最低等的豬,從來沒有人用過這樣低級的聖獸,而它竟然可以在初級時就騰雲駕霧……這真是老天跟自己開的一個大玩笑,僅就這一點,已經很難取信於人了!”

“還有,你說你一醒來就在冷月城附近的一個山坳中了?”戈一切齒道,“你知不知道從天木山到冷月城,如果不會禦氣術又沒有聖獸乘坐的話要走幾天?告訴你,我們騎馬快奔,也走了近半個月,你卻說你一瞬間就到了冷月城,你在說笑話嗎?”

“這……”楓林玉緊咬下唇,說不出話來,他忽然感到自己有“百口難辯”的尷尬。

“你也不用跟我們說什麽了,一切見了師父,他老人家自有公斷,戕害同門是人間界最不齒的事情,你自己思量一下,要還有點良心,就別打算逃跑或者自殺!”格裏道。

“自殺,兩位師兄放心,我沒有這個勇氣;至於逃跑,那更不會了,我當然要見著師父把這一切說清,那時兩位師兄就知道我是清白的了!”楓林玉誠懇的說道。

“哼,這樣最好,希望你說到做到!”戈一瞪目道,“不過二師兄的親眼所見,你還想賴過去嗎?”

“親……親眼所見?”楓林玉只感一股冷氣直沖心底,“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可能?”

格裏埋怨的看了戈一一眼,要知道,莊用和的親眼目睹,這個事實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如果是楓林玉做下的這樁案子,很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莊用和其實已經目擊了他。

兩人盯著楓林玉青白變換不定的臉孔,手都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劍柄。

“這……怎麽可能,我進去的時候,二師兄的床上有血,但是並沒有人啊!”楓林玉喘氣道:“門是開著的……後山上有天木神意的白光……然後……”他一口一口的喘著粗氣,鼻息緊滯,“絕對不可能,吃過飯後我再沒見過二師兄,這一點絕無可疑!

“兩位師兄,你們一定要相信我,事故發生之前,我沒有見過二師兄啊,他怎麽可能看到是我做的呢……這難不成見鬼了!”楓林玉抱住格裏的雙腿,“一定是見鬼了,四師兄,我們山下有鬼堡,一定是那鬼……”

格裏一腳彈開楓林玉,冷聲道:“二師兄難道連鬼也對付不了嗎?不過你所說的這一切,或許……我不好說什麽,你還是乖乖的跟我們走,一切等見了師父再說!”

“好,我跟你們走,我不會逃,我……師姐還好嗎?”楓林玉纏身問道。

格裏和戈一對看一眼,淡淡道:“見了你就知道了!”

“你還能走吧?”格裏看著渾身是傷、軟弱不堪的楓林玉,往昔的時光一下子湧到頭腦裏來,大姑娘的勤快,大姑娘給眾位師兄洗衣做飯,大姑娘傻傻的笑容、固執的愚蠢想法,大姑娘憨憨的表情……

如果不是二師兄親口所言,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這個瘋瘋癲癲的小師弟會做那樣殘忍的事情。

他眼中熱淚盈眶,幾乎就想大哭起來:為什麽會發生這一切?為什麽天木九劍不能一直幸福的共存在天木山上?是誰讓這一切發生的?

“走吧!”格裏哽咽著發出一個手勢,眾弟子攙扶著楓林玉遠遠離開白家琴莊,向著元日城的方向奔去。

自從被迫從天木山上流落人間界,楓林玉一直無法掌握自己的身體,先是被那只自以為是的豬擺了一道,然後在群山之間迷路,以北為南亂走一氣,在樹下睡覺又趕上江湖紛爭,卷入破衣幫的地下通道,之後被柳葉刀的殺手劫持。

總算到了白家的琴莊,卻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如今雖然是和師兄師侄們一起行進,卻不似往日那種玩笑嬉戲的場面——自己成了一個犯人,平常恭敬的叫著自己九師叔的弟子們,此刻眼中的恭敬變成了仇恨。

世事變化無常,誰知道再往前走下去,又是一番什麽樣子呢?

除了惴惴於自己的冤屈,更多的是傷心八師兄的死—

—那樣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沒了嗎?以後再沒有人忽然沖過來掐自己的脖子了嗎?再沒有人緊張兮兮的查問自己是否和師姐做那種奇怪的事情了嗎?再沒有人一邊怒瞪著自己,一邊把骯臟的內褲丟過來了嗎?

發現一個人活著的時候沒有去注意他,總感覺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就像每天太陽的升起和落下,他做的事情、他的想法、他的抱負、他的話語,昨天他還不經意的孩子般的微笑——就這樣都逝去了嗎?就這樣全都忽然之間就沒有了嗎?為什麽只有在他離去的時候才發現他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