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瘟疫(第2/5頁)
新年的前一天,人們得到的不是戰爭勝利的消息,而是越來越多的傷員從前線被擡了下來。
這些人都是在北地戰爭中深受重傷,又千裏迢迢通過“生命之線”大沙漠,九死一生被送回來的,很多人在路上就已經死亡了。
盡管有隨軍醫生,但是一來有些人的傷勢實在太重,另一方面,令醫生們不解的是,傷員們大多數都感染了一種病毒,這種病毒能透過破開的傷口進入血液傳播,讓虛弱的傷員越來越虛弱,最終死亡。
經過研究發現,這種病毒在一種植物身上產生,而在其他原本不應該產生此種病毒的植物身上,竟然也開始有些微的相同病毒在繁衍。
而在北地城周圍,植物變得無比繁茂,荒涼的沙漠邊緣,也稀稀疏疏的點綴著綠色。
讓人無法理解的是,這個季節是秋末冬初,在北方,此時本應是萬木枯萎的!
怪異的現象讓一些有識之士感到有些不對頭,植物學家們開始活絡起來,他們拿著鋤頭背著竹簍,在沙漠邊緣考察,然而,在一段時間之後,這些人無一例外的全都感染上了病毒,得了奇怪的熱病,在七天以內紛紛死去。
接著,楓葉之都開始爆發一場史無前例的大瘟疫,就在新年的那一天,第一聲鞭炮響起,楓葉大教堂的時鐘指向早晨八點,第一名病毒感染者哀嚎著死去。
病毒的傳播速度是無比快速的,它來自兩個傳染源,一個是從前線退下來的傷兵,另一個是出外考察返回的植物學家們。
從第一個死亡者開始,又過了幾分鐘,第二個瘟疫患者象征性的吃了點消炎藥,然後渾身抽搐著死去。
緊接著,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死亡的陰影從楓葉之都上空悄然籠罩,死神的鐮刀兇狠的向這座人類最大的城市砍來。
到第二天,市民的死亡不再是以個人為單位進行,而是一群群的發病死去。
死亡再也不受控制,一分鐘前還是鮮活的健康人,一分鐘後忽然倒了下去,再也無法起來。
新年的鐘聲變成了喪鐘,響亮的爆竹聲變成了死者的哀鳴,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怪異的味道。
到第三天時,有些屍體開始腐爛——那些舉家死亡的人,屍體因為無人觀照,發出聞之欲嘔的惡臭。
病毒從哪裏來?
人們開始互相猜忌,他們找到那些傷兵,再不顧他們是為保護自己而變成這樣的,死亡的威脅讓善良的居民變得有些瘋狂,他們擡著那些傷兵,將他們扔到城外,留給他們一些水和糧食,然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接著是那些從外地歸來的植物學家,也被隔離在無人區,嚴禁任何一個病原體出現在公共場合。
政府在此時發出詔令:現在城內已經沒有任何病原體,請感染病毒的病人一定要主動站出來接受隔離,國家有信心,一定能戰勝這次瘟疫。
於是,按照衛生部門的要求,每一個人為了自身的健康,開始戴口罩。
這已經不用再過分要求了,面對死亡的威脅,人們絕不敢稍微大意。
於是,在楓葉之都的任何一個場合,都可以看到,在每一個人臉上都蒙上十幾層的口罩,誇張者甚至蒙上幾十層,有一個人竟然蒙了一百層,但他剛剛蒙完就全身一陣顫抖,不甘心的死去。
而一些平時面目醜陋的人,忽然間發現帶上口罩竟然會讓自己變帥變漂亮,也難怪,五官之中蒙上三個,只要不是瞎子,幾乎都會變得好看不少。
死神並沒有因此而停步,它依舊執拗並且殘忍的徘徊在楓葉之都的大街小巷,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無奈的死去。
因為病毒的傳播速度快如閃電,所以,幾乎一家人裏有一個感染上了,整個家庭就不可幸免的全部死去。
這個時候,家庭內部的關系表露無遺,和睦而充滿親情的家庭,絕不會放棄每一個家庭成員,寧可一起死去;而寡情冷漠的家庭,一旦看到有一個家庭成員感染,便無情的將他趕出家門,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在這個時候徹底表現出來。
人們不敢再走出家門,不敢讓陌生人接近自己,戴上口罩多少還有一些防護作用,於是,在楓葉之都裏,出現了幾千年來最怪異的現象,能夠並行五輛馬車的寬廣大街上,此刻沒有一個活動的人影。
只有倒斃於路邊已經腐爛的屍體,還有因為吃了屍體同樣倒斃的野狗。
腐爛的屍體滋生了更多的病毒,透明的空氣變得混濁,似乎有一些微微遊動的東西在半空中緩慢飄行,尋找獵物。
而楓葉之都的各種樹木花草,此刻卻綠得有些妖艷,一反秋日枯黃的正常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