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瘟疫(第3/5頁)

而當居民們看見自己家中灰黃的盆栽突然變綠以後,眼中掠過一絲奇怪的欣喜,但是緊接著,便開始胸口煩悶,渾身燥熱,幾乎不超過一天,這個房間裏的人,便全部感染熱病死去。

終於,人們發現,原來有植物的地方才有病毒產生,他們憤怒的將那些盆栽砸碎,將花草連根拔起,在腳底下踩碎。

即使是花草癡迷者,此刻對自己的愛花也絕不留情,甚至放火焚燒。

到第八天早上,整個城市已經再看不見一絲綠色,就連皇宮附近的那些參天巨木,也被人們剃成了光杆。

這還是皇帝法外開恩,因為這一排大樹是有重要紀念意義的,它們是在五百七十年前由創始皇親手種植下去的。

傳說,只要這些樹仍然活著,楓葉王朝就會永遠的存在下去。

因此,盡管人們憤怒異常,但是在帝都親衛軍的監視之下,他們還是不敢將這些大樹連根放倒,只好將它們的枝枝椏椏全部砍掉。

這也形成了一種蔚為壯觀的場面,無數棵光溜溜的粗壯大樹,在秋日的涼風中瑟瑟發抖。

即使十二年前的大旱災,它們也還有水喝,受到了無微不至的照顧。可是今日,卻在市民的逼迫下受此苦難。

也由此看得出來,這場大瘟疫,要遠遠嚴重於當年的大旱災。

綠色消失了。

花草樹木被拖到城外,和人狗的屍體一起焚燒,那是無比巨大的一堆,整整燒了六天七夜,焚燒場地的小山丘都被燒平,刺鼻的焦臭味,即使躲在楓葉之都最深的地窖裏也能聞到。

大火直沖天際,也沖上了人們的心頭,他們希望,連續十天的病毒肆虐期將到此結束。

事實上,也正如他們的期待。

死神的腳步緩了下來,每天死亡的人數都在不斷減少,到第十七天的時候,政府宣布,病毒已經基本被控制,最後一例疑似病例的病人已經徹底痊愈,隔離區內已經空無一人,並沒有新增熱病患者,病毒被趕出楓葉之都。

我們勝利了!

所有活著的人都舒了一口氣,紛紛湧出家門——哭聲在楓葉之都的上空回響起來,幾乎每一家都有人在這場瘟疫中死去,仿佛是一個夢,瘟疫來的如此之快,去的又如此匆匆,整個病毒肆虐期,不過二十天而已。

然而,死了多少人呢?

保守估計,三十萬!

當這個數字在楓葉之都的大街小巷傳遍的時候,人們驚呆了。

二十天死了三十萬人,這個結果是任何人也不想看到的,雖然楓葉之都有幾百萬人口,但是三十萬,這絕不是一個小數目。

而且,還是人類發現的早,知道植物體是病毒傳染的媒介,如果再晚一些,恐怕只剩下末羅神院和皇宮裏還有人生存了——在病毒期,高官和家屬們都躲進皇宮,由末羅神院布下魔法防禦陣保護,因此,這些統治階級是沒有死一個人的。

真正死去的,全都是無依無*的老百姓——不管你窮,也不管你富,生命的離去是那樣毫無理由,是那樣沒有原則,就算你乞求,就算你哭泣,就算你指天發誓從此要好好做人,誰會給你機會?

頂多,在人類的歷史書上,會寫下這麽一筆:西元九九四零年,大災,瘟疫,死亡三十萬人。

在歷史的長河中,你做為默默無聞的一員,生命賤如螻蟻,沒人記得你,沒人會在乎你的眼淚!

就在這二十天中,死了也就死了。即使你立下豪言壯志,即使你不甘平庸,即使你發憤圖強,即使你想要告別你不如意的生活全都隨著生命的失去,而沒有了機會。

而那些躲在深宮大院裏的人,卻可以好整以暇的看著熱鬧,然後,在災難過後,繼續過他們富貴榮華的生活。

人生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但是顯然,普通的楓葉之都的老百姓們並沒有想到這些,只有少數那些憤慨的知識分子,才會每天大聲嚷嚷著時不我予和命運多舛。

其實呢,大部分人都是甘願於接受現狀的。

就比如此刻的帝都市民們,他們在大聲的哭泣、拜祭過死去的親人之後,開始考慮以後的生活,準備災後重建的工作。

要重建什麽呢?

瘟疫不比水災地震,它幾乎除了人的生命以外,並不帶走什麽,還有那些綠色植物,此刻誰還敢再栽種花草呢!

一時間,人們有些茫茫然,只好紛紛到河裏挑水,沖洗著街道上屍體腐爛留下的痕跡。

而一些感情豐富的文人,則開始紛紛動筆,用文藝的形式,記錄下這段悲慘的記憶。

其中著名的作品,有感人的愛情小說《病毒時期的愛情》,說的是一名醫護人員與病毒感染者間生死離別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