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孤客西去(第3/6頁)

“他這回該活不成了吧……”聞得公主說話,久候的兩女慌忙上前替她穿戴整齊。“二公主,這回他是死定了的。”東方碧玉咬牙切齒,卻不敢讓聲音太過放肆。

二公主雙眼覆上層迷霧,自顧步至榻邊坐下,兩女小心的跟上,待她坐定後,才敢繼續替她梳理長發。

“五年啦……第一次遇到他時,他領著一群匪徒無禮之極的殺傷護衛,把我奪上他那頭黑磷龍坐騎。一邊口出無禮狂言,一邊肆意輕薄我冰清玉潔的身子,最後竟還說,‘原來是個沒發育完全的小美人,今日且先放過,待你長大些後再捉來當老婆‘。

這些事情,這些話我無法忘記。為此追殺他至今,算上今日,剛好便是五年。你們該記得我身上這一劍吧?”

“都是我們無能,才害公主當日險些喪命。“兩女慌忙跪拜地上,自責請罪。二公主一臉不以為意的揮手讓她們起來,眼眸如霧,讓人不能判斷其喜怒。

“這一劍本可要我命的,是他手下留情,憑他的出手絕不會有這些許偏差,更不會舍刺擊而用斬削。我還記得他當時說了什麽,‘你這女人,追殺我這些年了還不肯放棄,若非看你長的美,性子又剛毅,有心日後娶你做妾,今日便將你斬成兩截。

如今只留道疤痕,讓你為此深感自卑,也不怕你往後把好端端的清白留給別人,也只有我才不嫌棄你藏起來的醜陋。‘這些話,我從沒有對旁人說過,也只有你們才讓人敢放心的依靠。”

兩女頓時紅了眼眶,又是感動又是憤恨。“公主,他今日就會為當年這些無禮放肆言行付出慘痛代價!”

二公主沒有接話,自顧輕輕搖頭,雙臂抱成一團。這變化不禁讓兩女為之驚慌失措,慌忙關問。卻只見公主神態迷茫,幽幽深嘆口氣。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麽了。忽然就想起這些事情,腦子有些亂,心裏有些悲傷……明明那麽恨他的,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本該歡欣鼓舞的。可總又忍不住覺得,當年他那般無禮興許是怕我落到其它惡徒手裏,這些年根本不曾見過他還有旁的同夥……

可是,我堂堂魏國二公主,原本好武功也算好事,偏卻為這麽一個無禮惡徒丟棄了高貴,化身羅刹。是不是不知覺間,我的心已被汙染成黑色,竟不舍得跟這種血腥的生活告別了?”

兩女無言以對,面面相覷。

……

綴滿星光的夜空下,武當山頂,一個身著漆黑龍磷軟甲的長發少年拖著具被剝去甲兵的魏國士兵,一路行至斷崖旁。這少年仔細對比屍體與自身的體形,不時以短劍在屍身上劃出一道道與臂背相仿的傷口,最後更剝下屍體臉皮,將紅翻翻的臉部肌肉削切成他的面部輪廓。

做罷這些,又雙掌虛按,伴隨一團朦朧白光亮起,那兵卒的屍體傷處便開始發生神奇變化。原本血肉翻飛的傷口漸漸愈合成疤,面上被剝離的皮膚也重新長出,更逐漸回復如活人般的生氣。

當少年收回雙掌,滿臉如水汗液才如失去神秘力量支撐似的落下一地,順著地勢往低處流去,仿若小溪。少年如虛脫般氣喘籲籲,眼眸裏卻洋溢著歡欣的喜意,清澈明亮的瞳孔中看不到絲毫煞氣,幾如涉世未深的孩童,與片刻前面對屍體的模樣截然不同。

再看此刻仿佛陷入安靜沉睡的死屍,或脫脫便似鏡子中映出的少年。

“這女人,整整追殺我席撒五年,如今我重勁,快劍,精準,疾風身法均已達成,總該結束了。當年真該聽從義母建議,非跟她這麽比拼耐性,結果倒好。越殺的她敗,就召來越多的人,如今反倒替她訓練了厲害龍騎兵,我卻成眾矢之的,人人欲殺之而後快……”

被旁人稱呼為邪惡妖種席紅梅的少年本名席撒,字寧靜。所以得那怪名,只因為二公主在多年追殺中始終不知其名,姓氏也只因無意中自匪徒口中獲知,吐露之人未及說完便遭了毒手。

席撒人雖因施展過法術顯得虛弱,休息的方式卻很奇怪,人如標槍般挺直站立,緩緩調整呼吸節奏。過不多久,臉色已回復如初。也不再自語,取下腰間酒壺大口猛灌一氣,擡腳就把那具能以假亂真的‘活屍’踢出斷崖,在呼嘯的狂風吹拂中翻滾著墜入深淵,消失在視野。

就在這時,通往斷崖的路上出現叢叢人影,其中有人高聲大喊。

“邪惡妖種在這裏!”

崖邊的席撒手中已呈滿月的復合勁弓上搭的五支合金頭長箭同時射出,三百步外的叢叢人影中頓時倒下數個。當人群欺近至百步距離時,被他射殺的兵士已過百數,可見其箭法之快準。

圍攻的人群此時還以箭擊,席撒卻躲身巖石之後,將囊中所剩不多的箭一支支朝空射出,繞過巖石阻擋一一射死射傷欺近的敵兵,罕有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