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孤客西去(第5/6頁)

席撒對此毫不畏懼,雖說被這麽多厲害角色圍攻確是生平第一次,孤身作戰更顯得勢單力薄。但自幼大小戰鬥不斷,經歷無數的他更明白如何扭轉乾坤,化不利為有利。這些高手個體戰鬥力的確不比尋常,但反過來看也絕不可能如二公主帶領的龍騎兵般配合默契有序。

孤身作戰的他沒有援手,但也沒有誤傷自己人的顧忌。天色因此對他有利,地勢的崎嶇以及旁人的不如己熟悉又是一利。

思想間,他人已動作,俯身盤腿踢起煙塵彌漫,讓周遭大片區域的視野徹底模糊不清,原本氣勢洶洶的眾高手圍攻之勢霎時弱了三分,誰都不想誤傷旁人。與之同時,席撒悄聲無息的迅速移位,鎮定自若的撞入飛揚土塵中的敵群內中。

一躍撲落記憶中崎嶇巖崖的低地內,這才出手以劍四面亂刺,霎時就有人痛喊叫罵,腿足已被創傷。席撒也不動彈,一邊以真氣四面激起塵土加重對視野的阻礙,一邊自懷裏掏出把暗器飛梭,憑借喊叫的聲音辨位,飛射出手。

心下暗笑:‘讓你們不穿甲胄!’

這種暗器重量輕,易於大量攜帶,但對於質量上佳的軟甲又或厚重鎧甲都顯得作用有限,就是內力深厚的高手運勁護體,純以鼓足氣勁的尋常布衣也足以抵擋。但此時此刻,場面混亂,匆忙之下許多人想不到,不免有許多中招受傷。

直到有傷者高喊提醒時,一眾高手才想起運勁體外,利用衣衫形成鼓動的氣囊,才免去暗器的襲傷。但已有為數二十余人受傷輕重不一,更有數人雙足失卻行動能力,只得退離了戰圈。

吃大虧後,這群人自知再不能意氣用事,紛紛相約後退,退守至兵卒包圍圈前,靜待煙塵散去。有人高聲提議該以隔空劍氣群起攻擊,頓時得眾人附和,正待實施時,山崖遠處越漸劇烈的傳來陣陣節奏急促的震動,一些碎散地面的石頭伴隨振蕩在跳動,更有些不甚牢固的巨石松動的仿佛隨時會崩塌。

寂靜的荒野山林忽然變得熱鬧,百鳥驚飛,狼嚎虎嘯此起彼伏,魔獸驚惶嗥叫四散奔逃。

誰都知道這必是二公主的血爪龍騎兵團駕到。

不待眾人接駕,只見席撒手中長劍揮動,他身旁凸起的巨石上便在劍氣刻寫下現出一個個清晰字跡。一時間崖上劍氣縱橫飛舞,劍光耀眼眩目。不片刻功夫字已書罷,席撒反手將劍至柄插入巖石頂部,一個縱身後躍空翻,遠遠跳出斷崖,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目送中墜落,先化作黑點,最後徹底被深淵的黑暗吞噬無蹤。

二公主領騎兵趕到時,崖上只有一群因折損受傷而暗自慚愧的魏國好手。

以及那把再熟悉不過的怪異制式長劍,還有一面經歷恒久風雨洗禮巍巍聳立至今的巨石上新添的字痕。

二公主輕聲喃喃念誦:

“六十月前的

一陣清風

送來你純美無暇的顏

靈魂在車廂的風鈴中

振蕩

夾雜於今夜晚風的唏噓

唏噓

是絕望的悲鳴

既然絕望之後仍是悲傷

我只有選擇別離

成全你渴望了卻的夙願

終結我不可能實現的奢望

當我沉默的離開

發生過的沒有發生過的都將忘記

我知道你會慢慢將我遺忘

遺忘

一切都只是一段不曾存在的遺忘

眾人見二公主對著石壁久久發呆自語,便有等不及的開口提議。

“這等妖邪嗜殺之徒今日終伏誅於二公主王威,這些胡言亂語理當消去痕跡,免為不知情者引為謠言說道。“說話間,那男人就要揮刀毀去字跡,不料卻被東方碧玉喊住,又聽二公主道:

“字跡留下做個見證吧。那把劍取出讓我攜回向父王復命,有此劍為證哪怕別人胡言亂語。今日有勞諸位一番辛苦,才……“正說著,有人開口提醒。“時辰已至,就皇命而言二公主自此刻起便當行使易之封地女王之命。”

二公主經此提醒,自知這些年只顧追殺席紅梅,常與江湖草莽打交道,所領騎兵戰士也都如她般忘卻許多禮數細節,但從此刻起,她再不能如過去般任性妄為,事事需當注意分寸。

念及此,不由唏噓。

“千歲,千歲,千千歲!”星空繁星閃爍生輝,崖上跪拜滿地的萬千軍士兵器寒鐵生芒。唯一安坐龍背上的女子,逐件卸下身上甲胄,繼而披上黃色鳳袍。夜風中飄揚飛舞的長發被一縷縷盤成高鬟望仙髻,呈金鳳展翅的頭飾垂護額前。當面紗後的龍翼護面被取下,她的容顏仍舊如隔迷霧,一並被掩蓋的還有明眸中的憂傷。

……

飛身落崖的席撒在中途抓上早系於巨石的繩索,借助橫空飄蕩化去下墜力道,幾番換索,最終安然落至崖底。又如法炮制的以血腥妖精神妙催愈之法改頭換面,連一身傷疤都盡數撫平如初,最後脫去黑色龍磷軟甲換上灰白銀磷,優哉優哉的大步行經假屍拋落之地,眼睜睜看二公主派人鑒定真偽無差後,才放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