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山路上一個男人騎著一匹黑馬緩緩地走著,在視力不可及的遠處,那裏正在變成地獄——那些曾經背叛了伯爵的貴族與騎士們的家族成員被整族整族地穿刺在尖利的木樁上,甚至連同那些監獄裏關著的曾經犯了一些小罪的罪犯們同樣也被穿刺在了木樁上,很多教會裏的修道士與苦修士、本地的主教們同樣也被用各種各樣的刑罰送上了天堂,“現在那裏已經是無法之地了,所謂的主的權威與恩典再也無法行於地上……”騎在馬上的男人仿佛可以看見那遙遠的地方所發生的事情,嘴裏仿佛朗誦一樣地念著這句話,“穿刺公……哈哈哈哈。”

在這個男人的腳下,山地之間的平地上有著一支軍隊向著那裏行進,旗幟上有著一輪彎彎的月亮與星星,“奧斯曼土耳其的軍隊。”伯符看著那潮水一樣的軍隊說了一句,“沒想到這麽快就有考驗夜之王者的機會了……不過,他現在應該還是活人來著。”

伯符沒有跟隨那支軍隊前進,他駐留在喀爾巴阡山的一座山頭上,整個人仿佛化為了一座雕像,只是平靜地看著遠方。“不需要多少時間,很快就會結束。”

軍隊的行進是很快的,就在伯符停留的第三天,從遙遠的天邊出現了鮮紅的光芒,光芒化為了黑色的烏雲,遮沒了天上的陽光,從遙遠的彼方傳來了波濤的聲音,一浪接著一浪,永無止歇。“血海的波濤麽……果然是天生的魔王,這麽快就學會了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我很滿意!”當伯符扭頭騎著黑馬再度緩緩前進的時候,身後的烏雲之下湧現出了無數的血紅色光芒……

伯符的移動很慢。因此在第六天的時候,他的身邊飛快地跑過了一隊隊看上去就即將斃命的馬與它們背上的騎士。這些突厥人臉色仿佛死人,魂不附體,甚至不敢回頭看身後哪怕一眼。他們的身上滿是血汙,手裏沒有任何武器。身上只穿了一件袍子,連鏈子甲都已經扒掉了,他們唯一會做的動作就是拼命地鞭打自己的馬,讓這些馬跑得快一點,再快一點。有的馬跑著跑著,嘴邊的白沫變成了紅色。直接翻滾著倒在地上直接死去,馬上的人如果還僥幸能動,他們就算爬也要爬得距離身後那個地方更遠一點,有人大聲乞求著自己的同伴能拉他們一把,但是沒有人敢於回頭……

伯符看著這些幸運兒或者倒黴蛋,十分平靜。不乏有人失去了自己的馬之後試圖轉過來搶伯符那匹黑馬的。但是這三五個零散上來搶劫的土耳其士兵唯一的下場就是變成夢魘獸的食糧,而但凡是還有馬能跑的家夥沒有一個上來搶馬——哪怕他們的馬很可能下一分鐘就會倒地死去……他們畏懼身後那個地方是如此之深……

稀稀拉拉跑掉的土耳其士兵僅僅只有一百多個,跟他們來的時候那數以萬計的軍隊完全不成比例。伯符一邊晃蕩著,一邊稍微有點可惜,“看不成那一幕了……說起來我還真的想看看第二次土耳其大軍到來的時候那恐怖的穿刺公路的景色……可是超過二萬名死亡者或者俘虜被穿刺在道路兩側啊……何其恐怖與壯觀!”

伯符的行進方向是色雷斯,他準備去往君士坦丁堡——雖然這個偉大的城市剛剛見證了東羅馬帝國的滅亡,那是千年帝國最後的時光。也是羅馬最後的榮耀。這座城市現在應該遠不如歷史上以及百多年之後那麽繁華,但是伯符準備在那裏度過博斯普魯斯海峽前往小亞細亞,“或許我可以通過那裏一路往東,最後來到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文明之光所在地……真可惜這個世界沒法使用遠程的跳躍法術,尤其是前往不同文明體系的地域的時候必須步行,否則飛過去也花不了多久。結果現在必須慢慢走過東正教地域、伊斯蘭地域最後進入佛教、印度教以及道教地域……”

道路還有很長很長,伯符在路上再一次看見了復仇的奧斯曼大軍,這一次在奧斯曼大軍中他看見了屬於神靈的光芒,奧斯曼土耳其如今那遠比歐洲要寬容的宗教法令使得他們的大軍中有著很多以往秘密結社中的超自然力量掌握者。“這一次,是亡者之王最後成型的時刻了。”伯符說了一句。他現在的形象就是個普通的商人模樣——牽著一匹老弱的劣馬,馬上馱著一些個粗制濫造的珠寶或者其他什麽東西,看上去一點沒有什麽油水,但是馬鞍邊鋒利的彎刀與長劍倒是可以證明這個“商人”隨時可能轉職成為這個職業的敵人,這種裝扮的家夥在這個奧斯曼新征服之地司空見慣。而且大軍經過誰也不會把這些人當回事。

伯符看著這支軍隊一路向西而去,而他大搖大擺地往君士坦丁堡移動。在距離君士坦丁堡不遠的小鎮公共浴室裏,伯符跟一幫子走南闖北的商人們三三兩兩躺臥在豪華的大理石浴池邊聊著天,其中就有人說起了剛剛結束的瓦拉幾亞戰事。伯符在一邊靜靜地聽著那個家夥吹牛,但是其中真實的消息也不少——因為這個家夥的老婆的弟弟的連襟似乎是那支大軍中的後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