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破陣

諸葛靖宇不徐不疾地說道:“老天給了我們一個絕佳的練兵機會。以我在靈陽國二十多年的經驗來看,門派的強盛除了有令人敬服的秩序外,還要經受戰爭的反復錘煉,那些整日龜縮在山門內妄圖長生之道的門派如同花房內的花朵,怎麽和千錘百煉的野薔薇相提並論。”

自從忘憂島歸來二人想見之後,諸葛靖宇不止一次在陳雲生展露出超凡的見地和廣闊的心胸,和當年那個一心求安,只想用雙足丈量世界的年輕人有很大不同。陳雲生不知道這樣的轉變是好是壞。只不過人們的每個細微變化都會引起周圍的懷舊者對昔日舊時光無限感慨。此時他就是那個懷舊者,殊不知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遠比旁人身上的要多的多。

……

天穹五派三千多位修士如同一條長龍,橫亙在太白峰一百五十裏處。人們落下飛空法器,忙碌著將不少攻山的利器組裝在一起。這些巨大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法器來自於五個門派,由於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的重器,樣子形狀都有不同,湊在一起顯得長長短短、斑駁不齊。

五個門派的修士衣著各異,形成了五個簡單的方陣,每個方陣由各自門派的掌門率領,而聽風谷的諸位首腦則站在最前。

華劍遠睥了一眼身後浩浩蕩蕩的修士隊伍,心中生出一種豪邁的感覺,雖然時值萬物凋敝的季節,可他心中那團火焰卻蓬勃燃燒,他的路才剛剛開始,而天穹派必然成為他前行路上一塊不起眼的墊腳石。

東方清月飄身來到陣前,銀鈴般的話語將華劍遠的思忖打破,女子道:“我們要不要將那些獅妖拉出來示眾?”

華劍遠本就不願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此時正值飄飄然的時候,東方清月又提起這件事情,讓他生了一股惱怒感,蹙眉道:“東方仙子,你若如此做了,必然將他們激怒,有道是困獸猶鬥,何況人乎?雖然我們可以不在意他們的憤怒,可何必多此一舉呢?”

東方清月碰了一頭灰土,也覺得華劍遠所說有道理,便不再堅持,道:“那三名天穹派的修士和獅子如何處置呢?”

華劍遠咬牙切齒道:“等我們攻破太白峰,抓住罪魁禍首後再一個個的殺死,為諸位門派死去的同道昭雪。”

天穹聯盟將攻山的法器架好,並且排兵布陣完畢之後已經是黃昏了,華劍遠並不像夜襲太白峰,對於太白峰附近那一圈法陣,他還是心存顧慮的,否則也不會在一百五十裏外紮營。

夜幕低垂,清冷的秋風吹過突兀的枝椏發出嗚嗚的低鳴,一個十人的小隊悄悄從天穹五派的聯營中躡足潛蹤地向太白峰的方向逼近。這十人中帶頭的是一個高瘦的年輕人,三十歲的年紀,雖然修為不高,只有築基中期,可雙眸深邃,帶著一股不凡的氣勢。

在他的帶領下一行十人穿過重重的密林,來到諸天之網的外圍,高瘦年輕人一揮手,十人停了下來。

“怎麽?有什麽不對嗎?”一個輕紗罩面的女修低聲問道。

高瘦男人沒有回答,而是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一棵樹下落滿枯葉的樹旁,他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掃開那一層落葉,一股腐敗的氣息撲鼻而來。

十人中唯一一個五旬模樣的老人走了過來,小聲問道:“錢飛,你發現什麽啦?”

叫做錢飛的年輕人顯然對老者十分敬重,轉頭說道:“張老,此地便是敵方法陣的最外沿。我嗅到了靈氣的波動。”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面露驚訝之色,這十人沒有人是吃幹飯的,都是從天穹五派中選了又選,挑了又挑才選拔出的精通法陣之人。此次被華劍遠委以重任,讓他們破壞天穹派的法陣。華劍遠不是腦袋發熱便忘乎所以的人,故而對於太白峰四周的法陣極為重視。

靈氣波動這種初入道的修士就能感知到的東西怎麽能瞞過他們的眼睛,況且感知法陣的存在是破掉法陣的第一步,這些人既然敢稱各派的陣道精英,對於此事怎會不察?

他們將信將疑地圍攏上來,靜靜地等著錢飛將他的猜想展現出來。很快落葉被掃開,地上露出黑色的肥沃泥土。錢飛戴上一個銀絲編制的手套,開始清理表土。他沒有使用工具,任何工具都比不上人的雙手感知力強。

他雙手飛快的拔開浮土,眼看已經形成了深約五尺的深坑,有人開始質疑起錢飛的神經質,今晚他們的任務不輕,每個人頭上都頂著來自門派的壓力,可沒有時間隨意浪費。

“不如我們分頭去尋找陣引,好過在這裏浪費時間。”一個清瘦的年輕人說道,從他的衣著可以看出,此人來自郭家。

“所有人都必須留在此地,不得深入前方的樹林。”錢飛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郭家的年輕人強忍著沒發作,顯然一行人出來之時有過明確的分工,錢飛的地位要高過其余九人。月亮逐漸升上了中天,月影之下,錢飛逐漸找到了那絲若隱若現的靈氣脈絡,他如同繡花一樣小心翼翼地將最後一絲浮土吹飛。一個深達一丈,長約一丈的長方形土坑呈現在眾人眼前。人們都被坑中那巧奪天工的繁復陣紋吸引,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生怕漏過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