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宋氏父子

劉學淵劉湛父子二人回到天蒼村正好是傍晚,村裏家家戶戶炊煙裊裊。

田間地頭三三兩兩的漢子扛著農具回家,見了劉學淵都客客氣氣的打招呼。

雲中書院從不把來旁聽的孩童趕走,只要來了都讓到後面聽課,因而村人都十分感謝劉學淵,見了面也是恭敬的稱一聲劉院長。

父子二人到家時趙氏跟李氏正忙著張羅晚飯,從縣城回家的路早就把那碗面條消化完了,劉湛此時又饑腸轆轆的等開飯。

只是等到擺了飯卻不見劉學淵,此時天都黑透了,等了一會還等不到人,老太太便做主先開飯,又讓趙氏給劉學淵留了飯菜熱在鍋裏。

飯後劉湛收了殘羹剩飯到後院喂旺財,那只小狼崽子已經長得膘肥體壯,光吃剩飯自然長不了那麽好,還得靠劉湛每日帶它上山去任由它自己獵野味吃。

待劉湛喂了旺財回房一開門卻嚇了一跳。

劉學淵先他一步說:“湛兒,你來得正好,快去請村裏的張大夫,就說是你弟弟生病了切莫聲張。”

劉湛沒有多說立即出了門。

好家夥!他爹居然不聲不響的把人接回家裏,他就說自己肯定沒看錯,那父子果然就是被發配的皇親國戚!

“夫人,麻煩你去燒些熱水。”劉湛一出門劉學淵又拜托自己的妻子。

“哎,好,我順便去取一套你跟湛兒的衣裳來給他們換上。”趙氏忙答應。

“如此正好,謝謝夫人。”

床上的男子掙紮著要起身感謝,劉學淵又將他摻了回去。“宋兄,快躺下,你身上的傷要緊。”

不一會劉湛就回來了。

作為村醫張大夫見多了新發來的犯人,一看便知是受了刑,早就見怪不怪,先是把了脈,後又查看了病人雙腿的傷。

“發熱好辦,兩服藥下去便能退了,只是這腿傷……”張大夫搖了搖頭。“恕我直言,這是受過刑吧?”

宋宜均慘然的點頭。“我知這腿是沒治了。”

一旁,宋鳳林倔強的咬牙忍著淚水但還是忍不住哽咽。

他的族人有一大半都在牢裏受刑而死,僥幸活下來的也都被判了斬立決,如果不是身為仁帝皇後的姑母以死威逼宣帝,他們父子二人也不可能活下來。

有一些話不能當著外人說,劉學淵長嘆一口氣對張大夫道:“勞煩張大夫先為宋兄治傷止痛。”

張大夫雖被稱為大夫,實則只是個赤腳村醫,給人瞧病用的也是祖上傳下來的土方子,劉湛方才就仔細瞧過宋宜均的雙腿,不用摸骨都看得出來是粉碎性骨折,張大夫至多是用土方子給宋宜均止疼,接骨是不可能的,這腿是必廢無疑。

劉學淵給張大夫付了幾十個銅板的藥費,張大夫是個聰明人也不多留,叮囑一些要注意的事便離開了。

這時趙氏讓劉湛去廚房提來兩桶熱水,她回房取來兩套衣服。

“說來失禮,因不知有客人來訪晚飯沒有準備,我炒了些臘肉和蔬菜煮了一鍋稀飯,兩位客人就著小菜吃將就一頓罷。”

“嫂子客氣了,宋某感激不盡。”宋宜鈞說罷就要作揖行大禮。

劉學淵忙道:“宋兄不必多禮,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萬事改日再相商,宋兄且好生休息,保重身體要緊。”

劉學淵沒再多說招呼上妻兒回房,這一晚劉湛則到庫房對付一晚,不過他沒急著去睡而是跟著劉學淵進屋。

趙氏又去廚房取來留給劉學淵的飯菜,劉學淵坐在炕上吃,劉湛抱著淙兒玩,趙氏取來針線繼續給小兒子做衣裳。

“爹,那兩位真的是皇親國戚?”劉湛好奇心滿滿的問。

劉學淵點頭感慨道:“正是仁帝的國丈安國公宋芳成的二公子宋宜均,還有宋宜均的長子宋鳳林。”

“爹,安國公得罪當今皇帝了?”劉湛抱著淙兒逗玩,捏著他的小肥手。

劉學淵說:“具體原因我並沒有細問,八九不離十是因為聖上的遷怒,當年你爺爺向先帝直言不宜早立皇太弟因而被聖上清算,其實還有一人也阻撓過此事,那便是國丈安國公,只因安國公勢大聖上不好立即向其發作罷了。”

若說宣帝最恨誰當數這安國公宋氏,仁帝的皇後乃宋氏嫡女,宋氏在仁帝一朝可謂是權傾朝野,當時還只是親王的宣帝一直備受宋氏打壓。

劉氏與宋氏同為先帝舊臣寵臣,劉氏受到宣帝清算宋氏又怎會幸免。

把懷裏的淙兒換了個姿勢,劉湛嗤笑。“皇帝可真記仇,他登基之後先後清算有過節的大臣,就連國丈都讓整得家破人亡。”

劉學淵邊吃邊道:“當年太祖在諸皇子中甄選太子就曾說過,宣帝的性格剛烈果急,無論是模樣還是性情都與太祖自己極為相似。”

至於最後太祖為什麽沒有立宣帝為太子,世家私下裏卻流傳著一個說法,說是大雲寺的國師給諸皇子批命,宣帝是商紂王的命格,因此太祖才改立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