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發病

夏桐一骨碌從床上爬起, “出了什麽事?”

秋菊哭喪著臉,“奴婢也不清楚,只隱約聽說皇上頭發病犯了, 否則安公公也不至於夜叩宮門。”

皇帝頭風發作是常事, 可是這一兩年漸漸淡了不再提起,眾人也都快忘了這茬, 原以為好得差不多了, 誰知忽然又發作起來了呢?

原以為到靜慈庵做場法事能消災解厄, 如今倒好,反把災招來了。饒是安如海再如何尊敬太後, 也難免埋怨老人家辦事糊塗,不近人情——他說要回宮請夏主子, 太後開始還不肯呢,也是安如海反復闡明了, 這一年都是夏主子夜裏服侍皇帝, 想來她最有辦法, 太後這才勉為其難準了。

夏桐雖不知內情,但這事可重可輕,馬虎不得,立刻讓人備車。

春蘭擔憂道:“主子懷著身孕,深更半夜還是別折騰了,再說, 您去了又有什麽用呢?”

夏桐卻很堅決,“不管怎說, 有我陪著, 陛下多少會好受些。”

方才與春蘭一番交談, 她大致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或許是日久生情, 她畢竟放不下他。如今皇帝才離開一天不到,她心裏便患得患失,不能自已。

若再見不著皇帝的面,她覺得腔子裏都快要爆炸了。

夏桐秉著救人如救火的念頭,讓春蘭去冰窖裏找些冰來,做個簡易冰袋給皇帝敷上,靜慈庵未必備著這些;還有顧明珠平日給她的止疼丸藥,原是用作痛經時的不時之需,雖說皇帝乃頭疼,可都是疏肝解郁的治法,想來多少會有些療效。

至於顧明珠……夏桐暫時不打算請她來,驚動太醫院那就太招搖了,倘全京城知道皇帝半夜發病,還不知會生出多少變故。

夏桐想了想,把之前從王靜怡那兒要的靈泉也捎上一瓶,這方子皇帝就沒怎麽試過,大不了死馬當成活馬醫。

帶上安如海捎來的對牌,一行人悄無聲息出了宮門,誰也沒驚動。

夏桐在路上便有些忐忑,想著一進去莫不會看到蔣碧蘭跟皇帝赤身露體抱在一起的模樣,雖說她一個妾室犯不著捉奸,可想想心裏還是挺不舒服的——據說愛情裏就有相當一部分獨占欲的成分,她不知這算不算愛情。

到了靜慈庵門前,一個削肩細腰的小尼姑嘚吧嘚吧上前,橫眉豎目道:“你是哪來的施主?要上香且等明日,咱們庵堂夜裏不待客。”

說著便要將馬車趕走。

安如海急忙跑出來,“混賬東西,宸妃娘娘要來看望皇上,與你何幹?做你自己的事去!”

小尼姑這才害怕起來,匆匆朝夏桐鞠了一躬,趕緊離開,生怕被人記住她的臉回頭算賬似的。

夏桐笑道:“安公公,勞你解圍,否則恐怕得費不少功夫。”

她如今的身份也不適合跟個小尼姑口角,何況還是出家人。

安如海苦著臉道:“您就別拿奴婢玩笑了,快進去見陛下吧。”

大約那小尼姑不過是個探路的,裏頭人得了消息,之後便暢通無阻。

夏桐踩著遍地紅葉一路往裏行去,最後來到一間裝潢幽雅的禪房前,雖是素凈,卻已比別處寬敞精致許多。

裏頭燭影瞳瞳,大夥兒都在。

見她進門,常嬤嬤等人自覺讓開一條道來,恭敬福了福身,“宸妃娘娘。”

蔣碧蘭也瞧見了她,本來想裝沒看見的,在被蔣太後瞪了兩眼後,還是不情不願地屈了屈膝蓋,幅度輕微得幾乎沒有,“宸妃娘娘。”

夏桐溫聲道:“蔣昭容起身罷,不必多禮。”

看了看對方的裝扮,還是挺保守的,並非《至尊紅顏》裏那種低胸透明尼姑裝,夏桐稍稍放心,看來蔣家家教的確不錯,太下三濫的事也幹不出來。

蔣太後則以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皇帝這病發得急,安如海說你有法子解救,哀家倒想看看你有何本事。”

夏桐坦言道:“臣妾並不會治病。”

蔣太後登時惱怒不已,幾乎要脫口而出,“那你來幹什麽?”

可夏桐隨即便道:“不過,臣妾願意試一試。”

她輕盈的上前,只見皇帝半偎在床上,腦後墊著軟枕,四肢軟垂著,整個人看上去懨懨的毫無力氣,眼眶微閉,時不時還會流一些刺激性的淚水——看來已經發作過一輪,正處於半清醒半暈厥的狀態。

蔣太後看她對病人上下其手,眼睛早就瞪得滾圓,生怕她會突然害了皇帝似的。

夏桐禮貌的道:“太後娘娘,能請您暫且回避片刻麽?”

蔣太後不悅,“哀家的兒子,為什麽哀家倒得回避?”

夏桐心道被你這尊老佛爺時時盯著,活人也得害病,嘴上只道:“陛下需要靜養,閑雜人等自然不宜前來打擾,否則這病還能好麽?”

蔣太後正想反駁自己不算閑雜人,可再一看身後跟著的三五侍從,便知趣的閉上嘴——她可舍不得將這些人趕走,不然誰給她端茶遞水,誰給她添衣添被,夏桐這小蹄子自然沒那份孝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