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血脈傳承(中)

半個時辰過去,那紅芒終於凝結成了兩個小球,石心目光凝重,小心控制著兩個光球分別沒入自己和兒子的額頭。

頓時,那繈褓中的青色光暈逐漸收斂,與此同時,一股龐大的威壓自天而下將石心籠罩,那浩瀚的威壓讓他感到他那僅僅是劍者階的劍元是多麽的渺小,無力,加之之前施展印訣幾乎將全身的劍元消耗一空,頓時被壓坐到了地上。

“石哥!”一旁一直在守護的清苑立即上前,想要扶起石心,卻被石心擋住。

掙紮著站起身來,望著眼前朝夕相處的妻子和新出生的兒子,心中一陣莫名的心緒升騰起來,是不舍,是堅定,還有一絲愧疚的苦楚。

“清苑,石家就靠你了,我們——”

不等說完,石心便運起僅余的一點劍元,射出門外,曾幾何時,那樣鎮定的身影,如今卻是如此的難以控制。清苑呆呆地望著石心離去的方向,緊咬的貝齒將那柔嫩的櫻唇磨出道道血痕,心中的痛楚無以復加。而在石心離去的同時,石府上空的那朵紫色劫雲也追隨著漂移而去。

輕輕地走到床邊坐下,撫摸著繈褓中那猶掛著淚水睡去的稚嫩小臉,風從窗外襲來,那是初春的寒風,依舊沒有擺脫冬日的肅殺。

“風,還是冷的。”清苑喃喃道,看著這剛從自己身體分離的生命,復雜的心情難以平靜,是該愛,還是該恨。

而此時的五裏鎮卻仿佛炸開了鍋,那天上的異象及石府飛出的人影是那麽的驚世駭俗,讓人們對石府的神秘又多了幾分朦朧的傳奇色彩。

卻說石心勉力運轉著體內的劍元,他也是前年才剛築基聚元,奔行已是勉強,再加上剛剛施展印訣消耗了大半,來到鎮外的雪山峰頂時便再也支持不住,一個躡趄摔倒在地。

勉強支起身體盤坐,運轉心法,丹田處只剩下寥寥的幾絲劍元在雷劫的威壓下勉力運行,而此時那深紫色劫雲也已跟隨著在他頭頂上空不足千丈處停止,那磅礴的威壓更是猶如實質般地壓迫著他的心神。

“要結束了嗎?”睜開想要閉上的雙眼,看著頭頂那仿若滅世的存在,一股無力與屈辱在心中蔓延。

真的結束了嗎?

迷蒙中,往事如電般從腦海閃現,忽的,一個熟悉的身影泛著如水般的漣漪出現在眼前,是父親嗎?對,是他,那熟悉的面容,那如劍般修長的身影,犀利的眼神,那個教了他十五年劍道便自毀劍種尋了他因早產而體內元氣暴亂,逝去的娘親。

“心兒,記住,劍,有它的魂魄與風骨,我們修的是劍道,就要有劍的風骨,就算遭受了毀滅,也只是劍身的毀滅,而永遠毀滅不了的,是人那執著的意志,要知道,劍器本是沒有魂魄的,有的,最多只是靈性,而魂魄,卻是由使用者所賦予。”

“那爹爹,什麽又是劍種呢?”“劍種,是劍者劍元凝練,自丹田氣海誕生的意念承載,每個人都會有他自己的行屬劍氣,所以形成的劍種也有所不同,但唯一相同的是,永遠都不會在毀滅面前顫抖!”

“永遠都不會在毀滅面前顫抖!”

威嚴的聲音在腦海中不停地回蕩著,石心的眼神逐漸地淩厲起來。

是啊!我八歲起學悟劍道,十歲凝聚劍元氣,十六歲達到劍侍巔峰,二十歲築基聚元,若不是兒子出生,自己便是石家近萬年來最有希望完成家族遺命的人,我在怕什麽?我有為什麽要怕?僅僅是它比我強?還是我怕了?我又為什麽要受它雷劫的壓迫?我修的是劍道,劍者,勇猛精進!

胸中激蕩,體內僅剩的幾絲劍元力瘋狂的運轉,方圓百裏的天地元氣以石心為中心形成了一股元氣旋渦,飛速的聚集,被吸收,再化為劍元不斷壓縮凝結,一絲絲火紅的劍元不斷產生,這是一種新的劍元,比以前的更加的凝練,鋒銳。

與此同時,一枚散發著紅色光暈的透明小劍在石心的丹田氣海迅速形成,一股磅礴的充滿了不屈的火行劍意透體而出,竟讓那不斷旋轉凝固的劫雲有了一絲停滯,此時的石心心中一片暢然,只要心不再懼怕,還有什麽可畏懼呢?

仿佛感受到眼前受劫之人心中的戰意,那深紫色的劫雲瘋狂地旋轉起來,數息之間便凝結完畢。一道碗口粗的紫色天雷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破空而下,轉眼間已經距離山頂不足百丈,心下一片空明,十數年凝結的不屈劍意帶著堅凝的意志在胸中孕育,一陣明悟浮上心頭,劍指隨意地向上一點,一條玄奧的軌跡劃出,一道丈長的赤紅色劍氣從指尖射出,瞬間跨越百丈的距離,與這道天雷撞在一起。

並沒有預料中的震天巨響,兩者相抵在空中,注意看,一個漆黑的小點在兩者相觸之間形成,那是一種純粹的漆黑,不屬於天道的洞虛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