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四章 九極神教(第2/4頁)

能成為南許許這等奇人的朋友的人,其本身多半也是奇人。

而在世人眼中早已死去多年,但事實上卻還活著的人,當然多半是奇人,比如顧浪子。

南許許興奮之余,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有些不安地道:“他……真的還活著?他不是被梅一笑失手殺了嗎?”

晏聰道:“在下就是他的弟子。”

南許許又是一呆,隨即在屋中來回踱了幾遍,方喃喃自語道:“不錯,他絕不會是那麽容易死去的人,我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就像我一樣,我也是一個不容易死去的人……”

他總算停下了腳步,望著晏聰道:“一個人若是一口氣喝下二十斤劣質烈酒也未醉死,這樣的人當然是不易死的,就像老夫曾一口氣服了三兩砒霜也沒有死一樣。我與你師父都是屬貓的,有九條命,不同的是他是醉貓,我是藥貓!”

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也許因為太激動了,以至於本就泛青的臉色此時顯得更青了。

晏聰這才取下他所背負著的其中一個行囊,放在木屋中一張搖搖欲倒的木桌上,對南許許道:“這是晚輩奉家師之命設法搜尋到的半斤砒霜,兩瓶鶴頂紅,還有三十只來自阿耳諸國的大牙蛛,請前輩笑納。”

南許許驚喜地“哦”了一聲,隨後嘆了一口氣,道:“看來顧浪子果然還活著,也只有他才知道我南許許身中奇毒,除了以毒攻毒外,再也無藥可救。你送來的這些毒物,可讓我再多活兩年。”

此時他似記起了晏聰的來意,接道:“說吧,有什麽事是我這把老骨頭能幫上忙的?”

晏聰取下他的第二個行囊,道:“晚輩需要前輩幫我查清一個易過容的死者生前的本來面目。”

說話間,他將第二個行囊輕輕地放在了桌上。

南許許看了那個行囊一眼,道:“是一顆首級?”

晏聰點了點頭。

南許許又道:“死者生前竟曾用改變臉部肌肉的方式易過容?”

晏聰道:“至少在我看來是如此。”

在晏聰與戰傳說相遇於坐忘城外時,晏聰告訴戰傳說自己之所以能看出死者生前以獨特手法易過容,是因為曾有前輩異人指點過他。當時晏聰口中所說的“前輩異人”就是指南許許,不過與真實情況有所出入的是當時晏聰並未與南許許接觸,他只是由其師顧浪子口中了解到那些。

顧浪子對易容術的了解,就是來自於南許許,顧浪子將之傳授給晏聰時就已提及這一點。

而顧浪子與南許許之間,顯然曾有過一段非比尋常的交往。否則,以南許許的警惕,他絕不會對晏聰如此信任。

一切都是因為顧浪子的緣故。

南許許顯得有些吃驚地道:“沒想到樂土還有如此高明之人!實不相瞞,老夫雖然被世人視為易容高手,但這種易容手法,老夫至今也只有六成成功的把握。而且,這還是這二三十年來潛心苦練的結果。而當初與你師父相遇的時候,則最多只有一成的成功可能。”

晏聰心道:“難怪師父不曾懷疑這是你的佳作。”

南許許小心翼翼地將裝有首級的行囊打開——他所看到的正是被戰傳說擊殺的白衣劍客的首級!

南許許望著這顆首級的目光,就像是在欣賞著一件珍美的藝術品,臉上顯出驚訝與贊嘆的神情。久久地陶醉其中後,南許許方才長籲一口氣,道:“幾近完美無缺,老夫……自嘆弗如!自嘆弗如!”

晏聰道:“也難怪前輩如此贊賞,此人生前幾乎讓天下人都受騙上當。”

“哦?”南許許頗感興趣地道:“死者生前究竟易容成了什麽人?你又為何要將他本來面目設法揭開?”

晏聰遲疑了一下,道:“這個……此事關系重大,前輩既有退隱之心,若是知道此事,恐怕將來會被牽連,從此再難在此安居……”

南許許看出了晏聰的為難之處,便道:“也好。老夫年輕的時候就料定往後必會有朝不保夕的日子,所以早早地就為自己設好了六條後路,而此處就是六條退路之一。後果不出我所料,不知有多少人恨不能將我除去而後快。這六條退路中,另外五條退路都僅能讓我安定二三年就無法繼續容身,惟有這條退路讓我容身最久。這六處棲身之地我只告訴過你師父一人,當時我與他戲言往後誰不能在武界容身,就由誰利用這六條退路,結果是我自己用上了。後來傳出你師父被梅一笑所殺的訊息後,我還曾想他為何不早早與我一道結伴隱於世外?現在看來,你師父比我更技高一籌,他是借死隱身,可謂神不知、鬼不覺……”

說到這兒,也許想到自己與顧浪子都曾有過輝煌歲月,如今卻又都不得不以不同的方式隱姓埋名,苟且偷生,不由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