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三章 七祭之禮(第3/4頁)

從這一點看,坐忘城再如何將城中的力量團結一致,發揮至極限,也是無法改變最終結局的。相反,只有將目光投於坐忘城之外,為坐忘城尋找一條不必與整個大冥樂土作對的道路,或是尋機瓦解對方統一的意志,才有可能為坐忘城找到突破口!

顯然,除爻意之外,其他人都沒有想到這一點。如今,坐忘城上上下下都在默默地準備著一場血戰,他們的先祖在與大濁族近百年的爭戰中形成了英勇的性格,但今日的英勇卻更多了悲壯的氣息,似乎每個人都料定除殊死一戰外,再無其它路可走。

連戰傳說也在不知不覺中被這種悲壯氣息所感染,下意識地覺得自己既然是始作俑者,就應該負起這個責任,任何試圖想置身事外的舉止甚至是想法都是可恥的懦弱!

直到爻意此言提醒了他。

戰傳說忽然明白坐忘城今日的處境:現在,坐忘城已把自己自我封閉,猶如困獸,勇則雖勇,卻十分危險,而在遠離坐忘城之外若有坐忘城的力量與城池遙相呼應,那便等於是封閉的坐忘城延伸到外界的一只觸角!

想到這一點,戰傳說心頭頓時釋懷,暗忖既然坐忘城缺少這樣一只“觸角”,便由我來暫充這只“觸角”,若到了最後關頭,我再與坐忘城並肩作戰便是。

思結一旦點通,戰傳說的心思頓時變得十分活躍,他甚至想到了玄流道宗。石敢當曾是玄流道宗的宗主,借用這一層關系,也許玄流道宗就是第一個可以爭取的族派,而玄流道宗與坐忘城毗鄰,他們的背向的確十分重要。

想到玄流道宗,戰傳說記起前些日子乘風宮曾派人前往天機峰,將石敢當已至坐忘城的消息告訴於玄流道宗,按理此人應早已抵達玄流道宗所在的天機峰,返回坐忘城的時間也綽綽有余,但到現在都未見有什麽動靜,也不知這其中又出了什麽旁枝錯節。

戰傳說既已決定暫時離開坐忘城,前去稷下山莊,便有些擔心爻意的安危。想了想,他道:“不如你也與我一道前往稷下山莊一趟,如何?”

看得出爻意也不想與戰傳說分開,戰傳說與她的“威郎”酷似,使她已在下意識中將戰傳說視作她的親人,與戰傳說在一起才有踏實感,不至於時時刻刻都會想起在這世界上,自己是最孤獨的一人,所有的人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

聽了戰傳說的話,爻意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依依不舍。

但最終,她卻緩緩而堅決地搖了搖頭,道:“若是你我都離開坐忘城,恐怕城中有人會有怨氣,以為我們要借機抽身而去,對自己惹下的禍端袖手不管,人心由此而渙散,對坐忘城十分不利。只要我留在此處,就不會有人有此猜測了。”

“為什麽?”戰傳說問道。

爻意俏臉微紅,心道:“這還用問為什麽嗎?”看著爻意嬌美而略帶羞澀的容顏,戰傳說心頭一顫,終於明白過來。爻意所指是坐忘城的人都已將他們視作了珠聯璧合的一對,只要有一人留在城中,另一人就絕不會棄坐忘城而去。

戰傳說是忽然間由十四歲的少年躍過了四年的時光,故他對兒女之情的了解,還不如爻意,只是隨著生理的變化,也慢慢地帶動心理的微妙變化,加上他平生第一次與年輕女子相處這麽久,由他人羨慕的眼神以及爻意的動人風情,使他對異性的情感開始逐漸萌生,但與同齡人相比,卻尚有差距。

也幸虧如此,否則與爻意這樣的絕世佳人朝夕共處,而她又心有所系,戰傳說恐將痛苦不堪。

爻意岔過話題道:“其實冥皇要進攻坐忘城,也不是一兩天就可以準備就緒的。坐忘城城固池深,又早做準備,雙方定有一番僵持,你大可不必這麽早就為我擔憂,我還要與你一同前去大漠古廟呢。”

戰傳說見她心意已決,也只好如此。

於是他與貝總管打了招呼後,便獨自一人離開了坐忘城,趕赴稷下山莊與晏聰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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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狼江自坐忘城城南一側環過,繼續向東北方向奔流而去,直至在蔔城城南匯入樂土最大的雪江中,在匯入雪江前,八狼江還與稷下山莊擦身而過,在稷下山莊所控制的範圍內,八狼江的水勢相對平緩,江面也更為寬闊。

被重山河及其部屬拋入江中的司殺驃騎的屍體在經歷了上遊的沉浮不定後,到了稷下山莊,被水浸泡脹腫得變形,全浮出了水面。

一百多具屍體源源不斷地隨波而下,這一番情景實是讓人心驚肉跳。

稷下山莊莊主東門怒很快便得知此事,並且很快就查知所有死者皆是司殺驃騎。

聽完手下的人向他稟報了這一驚人的事實後,東門怒略顯肥胖的臉上的厚肉一連顫了幾次,並牙痛般倒吸了一大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