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章 淩然眾生(第3/4頁)
莫可名狀的恐懼占據了晏聰的心靈,這種驚懼比面臨死亡更可怕。
他感到靈使的手已輕輕地搭在了他的後背,他頓時有一種眼看要被這只手引向地獄,引向魔劫,卻又無法掙脫的絕望感覺。
一股氣流由靈使掌心處滲入晏聰的體內,並以不可抗拒之勢向他全身蔓延開來。晏聰感到自己的軀體正一點一點地與靈魂駁離,其靈、肉相離的痛苦竟比萬刃加身更難熬百倍。
無邊無際、無始無終的黑洞飛速吞噬著他的意識,與此同時,晏聰感到自己的肉體在無限膨脹,極速消亡與極速增長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同時作用於他身上,終於使他完全崩潰。
一聲仿若來自阿鼻地獄的狂嘶之後,晏聰一下子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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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下山莊外的“無言渡”一片寧靜。
對於知道蔔城三萬大軍已直撲坐忘城的戰傳說來說,“無言渡”的寧靜非但不能讓他的身心享受這份清閑,反而更增添他心中的焦躁。
此時太陽已開始西斜,這一天眼看就要過去了,戰傳說真不知若是晏聰在天黑之前還不來,自己是否還應該繼續等下去。
就在他漸漸失去耐心時,忽見八狼江上遊出現了一艘船影,向下遊飄來。有船就有人,這還是戰傳說自到“無言渡”後第一次看到希望。
雖然沒有一躍而起,但戰傳說的目光自那只船出現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始終追隨著船只,眼見那船越來越近,漸漸地連船頭劃開水面的聲音以及“嘰嘰咕咕”的操櫓聲都能聽到。
戰傳說站起身來。
船並不大,約三四丈長,船艙由蘆葦所編成。戰傳說見那船在離渡口還有三十幾丈距離時,船頭略偏,竟是直奔“無言渡”而來,心中更喜。想到與晏聰之約畢竟是不宜張揚的事,才按捺性子沒有上前招呼。
船,終於靠岸了,江水被船沖得一蕩一漾,洗刷著渡口的石堤。
一只手伸出了船艙,扶在了艙的側壁,戰傳說一見這只手便一下子泄了氣:來者絕不會是晏聰,因為晏聰的手不會這麽清瘦而蒼老。
正當他大感失望之際,那人已自船艙中走出,立於船頭,迎著戰傳說這邊望過來。
乍見此人,戰傳說心頭不由為之一怔,一時回不過神來。
他萬萬沒有想到來者竟會是不二法門四使中的靈使!
但見靈使在船頭負手而立,青衣飄揚,看到戰傳說時,他那古拙的容顏並未像戰傳說一樣顯露出驚訝之色,仿佛他早已料到戰傳說會在這兒出現一般。
戰傳說有些不知所措,定了定神,方向靈使施了一禮,有些尷尬地笑道:“陳籍不曾料想會在此巧遇靈使前輩。”
靈使從容躍上岸來,嘿嘿一笑道:“也算不得巧遇,因為老夫來此本就是為見你而來的。”
戰傳說暗吃一驚,心道我與晏聰在“無言渡”約見,知道的人並不多,難道靈使是從坐忘城那邊知曉這件事的?
想到靈使的聲望如日中天,備受尊崇,就算是爻意和石敢當前輩將這件事告訴靈使也不足為奇。
這麽一想,戰傳說心中頓時釋懷,便道:“不知靈使前輩有何指教?”他料想靈使急著要見自己,一定有要緊之事。
“會不會是靈使得知那白衣劍客的屍體失蹤,而且後來又有幾名坐忘城戰士在那兒被殺,所以靈使要向我詢問?”戰傳說心中如此思忖著。
靈使的臉上不露喜怒,他緩步向戰傳說走近,道:“你來此處是為等晏聰而來,是也不是?”
戰傳說心道:“難道是晏聰告訴他的?若真是如此,自己如否定此事,那便是對前輩的大大不敬了。”
思緒飛速轉念,於是他點頭道:“正是。”
“你們相約在此見面是為了什麽事?”此時靈使與戰傳說相隔已只有四丈距離了。
“這……”戰傳說一時難以回答。
他之所以感到為難,是因為在他殺了白衣劍客後,曾當著靈使的面指出那人並不是真正的戰傳說,沒想到卻沒能從死者的臉上揭下人皮面具,也不能以其它方式證明死者是易過容的,當時靈使似乎很是不悅。如果自己此時對靈使以實相告,說與晏聰在此相見是為了查清被殺的白衣劍客的真面目,那豈不是對靈使、對不二法門陽奉陰違,有意作對嗎?
何況到現在為止,自己根本不知晏聰所說的方法能不能成功,若萬一失敗了,那將更為棘手。
因此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能說出真相!
正當戰傳說尋思著該以何種借口把這件事情搪塞過去時,卻聽靈使道:“事實上你與晏聰一直在懷疑那白衣劍客並不是真正的戰傳說,而是由人易容而成,所以試圖想方設法查清死者的真實身分,是嗎?”
靈使的聲音頗為平和,但戰傳說卻如聞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