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三章 要塞風雲(第2/4頁)

白中貽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如紙,他望著黃書山那毫無血色的臉,久久說不出話來,而他的身子卻抑制不住地顫抖如秋風中的枯葉。

半晌,他終於吐出一句話來:“術——宗——好——狠——毒!”

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帶著森森寒意。

石敢當小心翼翼地為黃書山抹下了怒睜著的雙瞼,緩緩轉過身來,望著白中貽,沉聲道:“殺害書山的人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白中貽聲音低沉地道:“不錯!雖然屬下與黃旗主同為旗主,但在我心中一直將他視為前輩!黃旗主為道宗大業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若不能為黃旗主討還血債,將不知使多少道宗弟子寒心!”

石敢當不再說話,屋內一片沉默。

昏黃的燭光映照著石敢當的身影,在墻上投下了一道長長的影子。他本就極為削瘦的臉頰此時更瘦得驚人,而他的雙目卻異乎尋常的明亮,像是可以洞穿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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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終於亮了。

悠悠歲月中,不知要經歷多少次日出日落,晝夜輪回。

在晝夜輪回之間,又不知會發生多少事。

而無論發生了多少事,都永遠無法改變時光永不停息的流逝,它總是那麽冷漠,卻又是那麽纏綿。

冷漠得不會為任何人的喜怒哀樂而改變絲毫;纏綿得永永遠遠地與人相守相伴,直到生命終結。

也許,時光真的能漠視一切,包容一切。

但坐忘城不能!

從昨夜的日落至今天的白晝來臨,坐忘城內發生的事的確無法漠視。

清晨,空氣應當是很清新的,昨夜的暴雨應已洗去了一切混沌。

但坐忘城的人都嗅出了不安與壓抑的氣息!

重山河、“清風三十六騎”、道宗黃旗主的死訊已傳遍全城。

而曙光初現時,南門的坐忘城戰士可以清晰地看到數以千計的蔔城戰士已出現在八狼江對岸,並紮下了營帳。

鐵索橋上的木橋在昨夜道宗的人進入坐忘城後就抽掉了,蔔城若要憑借一些鐵索鏈攻城,或是邊前進邊鋪木橋,都將付出極大的代價,而看樣子,蔔城戰士也並不急於攻城,所以在南門雙方只是隔江對峙,一時半刻還不會發生什麽大的變化。

不過對道宗的人來說,要由南門出城返回天機峰已是不可能了,任何人只要出現在鐵索橋上,迎接他的都將是密如驟雨般的箭矢,或是來自於坐忘城,或是來對岸的蔔城人馬。

今日也是殞驚天“七祭”滿期之日,殞驚天與數百名坐忘城戰士一同返回了坐忘城。就在殞驚天一行人由西城門返回城內的途中,在東城門外正對著的百合草原上出現了十幾輛馬車,正向東城門駛來。到了離東城門一箭遠近時,十幾名車夫便齊齊下了馬車,卸下車轅,翻上無鞍的馬背,便朝來路飛馳而去。這奇怪的一幕當然全都落入了東門城頭的坐忘城戰士眼中。貝總管得知此事後,親自到東門查看,鐵風領了數十人隨他同行。

卸了車轅、健馬的馬車零零落落地散布在各處,從東門方向望去,根本無法看出馬車內的情景。

為防有詐,眾人在離馬車還有一段距離時便停下了,呈半弧狀分散呼應,城內的人也暗暗做好了接應準備。

鐵風向他手下的一人吩咐了一句:“去看看。”

那人將手搭在了刀柄上,向馬車靠近,並小心地繞至馬車後方。

只見他的神色一變,失聲道:“是‘清風三十六騎’的屍首!”

鐵風與貝總管相視一眼,皆有愕然之色。

“快!看一看北尉大人的屍首是否也在其中?”鐵風下令的同時,與貝總管先後向馬車那邊掠去。

來到馬車邊,鐵風見每輛馬車上都有兩三具“清風三十六騎”的屍體,屍體皆是並排放在車廂內,頭內腳外,而且好像還經過了整理,除了身上的血跡傷痕之外,還算齊整。而最讓人意外的是,每具屍體的頸部還墊了一個軟枕。

將“清風三十六騎”的屍首送來的當然是蔔城戰士,鐵風猜不透蔔城戰士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難道殺了人只需將屍首送回就可息事寧人?”鐵風心中有怒意在滋生!

沒有見到重山河的屍體,鐵風並不死心,繼續依次查看每一輛馬車。當他行至第四輛馬車前時,忽聞貝總管在叫他:“鐵尉。”

一轉身,只見貝總管正在向自己招手,鐵風由貝總管格外凝重的神情幾乎立即斷定他已發現了重山河的屍首——這時,鐵風也注意到貝總管身邊的那輛馬車是所有馬車中最寬大的,側窗也多了其他馬車所沒有的修飾。

果不出鐵風所料,重山河的屍首就在這輛馬車車廂內。

鐵風第一眼就被重山河的眼睛所吸引,重山河的雙眼睜得很大,雖死不瞑。讓鐵風不解的是,重山河最後的眼神竟既不是憤怒,也不是恐懼,而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