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三章 要塞風雲(第3/4頁)

讓重山河驚訝的是什麽,鐵風已無法得知,他的目光隨後落在了重山河胸部驚人的傷口上。

傷口足足有半尺多長,橫於重山河的胸部,因為雨水的沖涮浸泡,傷口已泛白,並因為輕微的腫脹而向兩側翻開少許,這樣就比較容易看到傷口的縱深處。

乍一看,這很像是刀傷,而且是橫向劈於重山河的胸前。但以刀創敵多為縱劈、斜撩、直刺,就算是橫斬,傷口也多半在人的左右兩側,而且應該是一端深一端淺,這樣才合乎刀勢運行的規律,但重山河胸前的傷口兩端卻是深淺一致。憑直覺,鐵風否定了重山河死於刀下的可能。

“我已看過了,重尉的傷口中間深,兩端淺,真正置他於死地的就是中間的傷勢,傷口幾乎洞穿了他的身子。也就是說,殺害重尉的是一件極為獨特的兵器,這種兵器中間刃部前凸,兩側又有利刃,如雁、鷹之翼。”貝總管在一旁分析道。

鐵風又看了看重山河胸部的傷口,對貝總管的分析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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殞驚天回到坐忘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殮重山河、“清風三十六騎”的屍體。他剛剛送走了雙生兄弟殞孤天,立即又要面對損折重將的事實,其打擊之大,可想而知。

“七祭之禮”不食不眠,加上心靈憔悴,殞驚天整個人一下子顯得蒼老了。

小夭得知父親回到乘風宮,忙趕去相見,但當她在華藏樓見到父親殞驚天時,一時幾乎難以相信眼前這憔悴不堪、神色間隱有太多無奈和滄桑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在她的心目中,父親殞驚天一直是屹立如山、叱咤風雲的!

殞驚天的身子深深埋在了寬大的交椅中,他的神色若有所思。當小夭出現時,他望著自己的女兒,強自一笑,道了聲:“你來了。”就不再多說什麽了。

小夭心頭有些黯然,鼻頭也有些酸澀。她與殞驚天父女二人相依為命,如果說過去因為自己是城主女兒而備受眾人呵護,小夭對父親在她生命中的重要性還感觸不深的話,自從前些日子華藏樓驚變,皇影武士甲察、尤無幾殺害了殞孤天卻被所有人認為被殺的是城主殞驚天時,小夭才真正地意識到父親對自己來說是何等重要!

小夭走至殞驚天的身後,輕聲道:“爹,你瘦了許多。”

殞驚天不願讓女兒為自己擔心,便道:“人生難得老來瘦麽。”

小夭道:“爹沒有老!”

殞驚天搖了搖頭,道:“你都已是大姑娘了,爹怎能不老?”隨後又道:“平時連爹都難見到你的蹤影,整日在街頭做你的什麽‘美女大龍頭’,怎麽今天忽然肯來陪爹了?”

小夭心頭又是一酸,忖道:“自娘病逝之後,爹爹一定常常獨自一人在這華藏樓吧?爹要忙的事太多太多了,也許正因為這樣,當他難得閑下時,獨自在華藏樓中,恐怕就更感寂寞了……是了,娘在世時,爹的頭上沒有一根白發……”

小夭道:“先前小夭不懂事,以後我一定常來陪伴爹爹。”

當她說完這句話時,忽然感到自己的話語似乎過於傷感,不由有些不安,怕又引得父親傷懷,想了想,便轉過話頭道:“對了,爹,小夭有一件事要告訴爹。聽了之後,爹一定會寬心不少。”

“哦?你倒說說看。”殞驚天道。

小夭聽得出父親只是順著自己而已,其實壓根兒沒有相信她能有可以讓他“寬心不少”的事告訴他。

小夭心道:“我要讓爹不再小看我。”這麽想著,她便顯得格外正經地道:“據我推測,逼臨我坐忘城前的蔔城人馬並不如傳說的那麽多,‘三萬人馬’只是虛假數目。”

殞驚天有些意外地看著小夭。

小夭有些得意,便將爻意昨夜說的那番話現炒現賣地在父親面前敘說了一遍。

聽罷,殞驚天眉頭皺起,以手輕拍交椅扶手,沉吟著道:“頗有見地……頗有見地……”

沉吟半晌,他側過頭來,望著小夭,很有把握地道:“這恐怕不是你自己的見解吧?”

小夭一下子就泄了氣,心中嘀咕道:“憑什麽就不能是我想出來的?”口中卻不得不承認:“是爻意姐姐說的……我只是說有一件事要告訴爹,可沒有說這件事是我想出來的啊!”

殞驚天聽說是爻意的見解,頓時十分感慨地道:“爻意姑娘的確是冰雪聰明,她與陳籍二人都是難得一見的年輕奇才,如果有他們照應你,爹也就沒有什麽不放心的了。”

對父親的話,小夭也沒有往深處想,她道:“無論如何他們都是坐忘城的客人而已,不會永遠留在坐忘城,我有爹照應就足夠了。”

殞驚天沒有就此事再說什麽,轉而道:“現在我終於真正地明白為什麽落木四會將戰事一再推遲了。”說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接著道:“小夭,你猜爹爹此刻最想見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