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十二章 英雄之子(第2/4頁)

於是,殞驚天在片刻怔神後,爽朗一笑,道:“戰傳說便是陳籍,陳籍就是戰傳說,至於被戰傳說所殺的人,當然不是真正的戰傳說。試想戰曲乃萬眾共仰的武道尊者,何以突然間其子成了人人共憤之宵小之輩?一切都是因為有人要借戰曲之名欺名盜世罷了。”

落木四、單問也寧可相信被殺的不是真正的戰傳說。

單問道:“力拒千島盟大盟司這等壯舉,又豈是人人可為的?虎父無犬子,戰曲戰大俠在龍靈關決戰千異,捍衛樂土尊嚴,父子二人前後相輝相映,當為千古美談!”

他對戰傳說很有好感,當然願意自己所欣賞的年輕人有著“英雄之子”的身分。

殞驚天雖聽戰傳說提及過他與千島盟大盟司一戰之事,但戰傳說並未細說,而且更未說出是擊敗大盟司,反而著重指出他是被大盟司擊傷後,為蔔城所救起的。殞驚天見單問言語間對戰傳說充滿了欽佩之情,便道:“不知當時戰傳說是如何將大盟司擊敗的?”

就在世人皆認為戰傳說已死,而且是死有余辜時,殞驚天、落木四、單問卻“擅作主張”,認定戰傳說未死,死的只是假冒戰傳說的人,真正的戰傳說是一個與其父戰曲的壯舉相比也不遑多讓的英雄!

這固然是與事實的一種巧合,同時也顯現了三人對戰傳說的偏愛之情。

單問便將戰傳說與千島盟大盟司一戰的情形敘說了一遍。

他的言辭精蘊,深入淺出,時而鋪敘,時而驚嘆,一波而三折,遠非落木四能比,落木四是親眼目睹那一戰的,但再聽單問說來,仍是聽得胸中蕩氣回腸,不時擊掌叫好。

至於殞驚天,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細敘這一戰,只覺非但比戰傳說所描述的更驚人動魄,而且結局也有所出入。戰傳說雖然受了重傷,但傷他的卻是自身體內所蘊藏的劍氣。

殞驚天明白戰傳說之所以一再強調是被大盟司擊傷後為蔔城所救,是為了讓他減輕對蔔城的仇視,同時也以“大盟司”這一共同的敵人讓他意識到兩城一戰,所牽涉到的不僅僅是兩城!

思及此處,殞驚天不由感慨良多,他端起杯來,道:“來,為戰傳說力拒大盟司再幹一杯!”

三人再度一飲而盡。

落木四忽想起一事,道:“殞城主,難道你從不擔心我雖然已答應你,只要你甘願自縛隨我進入禪都,便放棄攻城,但一旦你為蔔城控制後,便立即反臉,進而加害於你,繼續攻城?”

殞驚天道:“若落城主攻城之心如此迫切,又何必緩戰十日?何況我相信戰傳說的眼光!坐忘城、蔔城相距數百裏,折損成上千萬的人馬攻下坐忘城後,對蔔城又有何益?要邀功請賞,有我殞驚天在手中,也已足夠了。”

落木四哈哈一笑,然後慢慢收斂了笑容,輕嘆一聲,道:“並非人人都有你我這般想法,有一件事我落木四一直是如鯁在喉。”

“哦?”殞驚天眉頭微皺。

“重山河是襲我大營時被殺,但事實上殺重山河的人極可能不是蔔城的人,當時風雨交加,場面混亂,但不管場面再如何混亂,無論是誰,與重山河交手絕不會感覺不出,當時重山河在交戰的雙方中,應都是技高一籌的,但重山河又非被圍殺而戰亡,由他的傷口應可以看出這一點。如此說來,可以大致推斷出在交戰時另有他人介入其中,並在殺了重山河之後便迅速退走。”

頓了一頓,落木四接道:“我提及此事,倒不是不願擔負殺重山河之責。兩軍交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就算當時真是我的人殺了重山河,我也不會覺得有何愧疚。正如雖然此時你我把酒共飲,但若是在陣前廝殺,我亦是會拼盡全力!”

殞驚天點了點頭,道:“我明白。”

落木四道:“正是因為重山河死得蹊蹺,我才想到很可能有人極欲挑撥蔔城與坐忘城之間的決戰!想到這一點,我反而不願貿然而行。畢竟大盟司的出現已是先兆,從這一點看,殞城主自縛之舉,非但庇護了蔔城、坐忘城成千上萬的戰士,也保了樂土之安寧。”

殞驚天道:“我已看過重山河的傷口,可以看出是亡於一種奇門兵器之下,而且他全身上下只有一處傷口,由此推斷,對手的修為必定高出他甚多——所以我也對此頗有疑慮。”

言下之意自是說蔔城中應不會有人的修為能比重山河高出許多。

殞驚天最終作出這一驚人的決定,與祖年等北尉府的人攔街請命一事不無關系,那時他真正地意識到他已被推至一個沒有退路的邊緣。

甚至,就算他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也不能斷定坐忘城的人能否理解、接受。

△△△△△△△△△

殞驚天的舉措對坐忘城的人來說,無疑於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