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十六章 雙城之語(第2/5頁)

昏黃油燈隱約可以照出一張飽經滄桑的臉——他,赫然就是石敢當!

密室以堅石砌成,連惟一的一扇門也是石門。

這時,密室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少頃過後,石門忽然緩緩地滑開了,只有極為輕微的聲音,讓人難以相信這是一扇石門!

一容貌威儀、相貌堂堂的男子出現在石門外。此人五官衣飾都予人以精心修飾過的感覺,乍一看,頗為年輕,但再細看時,卻又像應在五旬左右年紀,很難做出準確判斷。

在他的身側,是一個三旬左右的男子,身形矮壯,比前者足足矮了一個頭。此人目光如炬,顯得精力旺盛,讓人不敢小覷。

矮壯男子是負責守護清晏壇的伏降,而與他一同出現的人則是其師藍傾城。由於藍傾城保養得很好,從外表上看,很難看出他們是師徒關系。

石敢當本是微闔著雙目,為聲音所驚動,緩緩地睜開眼來。

藍傾城緩緩步入密室內,居高臨下地望著石敢當,笑了笑道:“老宗主,你受委屈了。”

石敢當神色平靜,沒有出聲。

藍傾城也不尷尬,自顧接著往下說:“藍某之所以如此對待老宗主,實在有情非得已之處。”

石敢當本是平和的目光倏然暴現精光!刹那間,本是枯瘦蒼老,又被困縛的石敢當竟有淩然之勢,一直作胸有成竹狀的藍傾城忽然感到莫名的心虛與驚悸,竟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隨即他便意識到石敢當已被牢牢控制,根本無法對他形成威脅時,方暗自松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惱羞成怒。

石敢當緩聲道:“藍傾城,你心虛了。”

藍傾城哈哈大笑,笑得很是張狂!笑畢,他不屑地道:“藍某在宴席上出手擒你,至今道宗內無一人就此事說一個‘不’字,無一人為你求情,足見本宗主早已成為道宗人心所向!雖然你昔日曾是宗主,但二十年過去了,你已是孤家寡人,若以為在道宗你還能呼風喚雨,就未免太天真了!”

伏降在一旁道:“石敢當,當年你棄道宗大業於不顧,私自離開天機峰,一去二十年不回,早已讓道宗上下怨聲載道。二十年後你走投無路,返回天機峰,若安分守己,宗主念你年歲已高,自會讓你在天機峰姬養天年,聊度殘生,可恨你竟不自量力,宗主好心設宴為你接風,你卻不識擡舉,沖撞誹謗宗主,實是自取其辱!”

石敢當連正眼都不看他,沉聲道:“黃書山、白中貽是為何而死?你們應該心知肚明!設宴是假,毒害我是真,否則何以在宴席上只見你的親信,而不見昔日為我所倚重之人?藍傾城,我早已料到一旦我回天機峰,你一定會急欲除去我而後快!只是沒想到你會那麽明目張膽。如此看來,今日道宗,的確已面目全非了。”

藍傾城略顯詭秘地一笑,道:“恐怕出乎意料的不僅僅是這些吧?”

石敢當默然無言。

藍傾城背負雙手,在密室中緩緩踱步,邊走邊道:“二十年前,你的‘星移七神訣’修為已臻驚人境界,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本宗主自忖以自身的修為,毫無勝過你的把握,但事實上你我在宴席上交手,你卻完全處於下風,其中原因,恐怕只有你我二人知曉吧?”

石敢當眼中流露出極為復雜的神色。

藍傾城對自己言語的效果很滿意,他終於說出了最為關鍵的一番話:“在你修煉‘星移七神訣’時,因為某種原因,你的體內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缺陷,或者說是種下了可怕的禍根,每當酉、戍之交的時候,你的內力便會突然消減過半。這對於一個武道中人來說,顯然是致命的缺陷,因為一旦這一點被仇敵所利用,其結果可想而知。所以,你全心全意地保守著這個秘密,以免日後為自己帶來禍患,包括如黃書山這樣的心腹,你也未向他們透露半句。”

說到這兒,他有意停頓了片刻,予石敢當一個揣測的空間:他當然從未曾是石敢當的心腹親信,又如何能知道這一點?

石敢當雖然依舊沉默,但他心頭的震動其實極大!

正如藍傾城所言,他的內力修為的確是存在一個不為外人所知的致命缺陷。這個秘密,他只告訴過兩個人,而這兩個人是絕對不應會出賣他的——至少石敢當深信這一點。

但事實卻顯然出乎了石敢當的意料,藍傾城知悉這一點,就證明這兩個知情者當中,至少有一人將他的秘密傳開了。

石敢當心頭之震撼可想而知!回到天機峰的當天夜裏,藍傾城便設下宴席為他接風,石敢當對藍傾城的所作所為早已憤慨不已,但他自持身分,當然不能立即魯莽至甫一見面即出手,既然藍傾城設下宴席,石敢當正好要借這機會將藍傾城的真面目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