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十六章 雙城之語(第3/5頁)

藍傾城設下宴席,絕不會是真的出於對老宗主的尊重。對於這一點,石敢當心中清楚之極,宴無好宴。但石敢當暗忖藍傾城一定對他的武道修為有所忌憚,只要自己在其它方面多加小心,藍傾城就無能為力。

而石敢當之所以作如此信心十足的設想,是基於堅信藍傾城不會知道他的秘密,故他的“星移七神訣”能對藍傾城形成足夠威懾的前提下的。

沒想到後來事態的發展完全出乎他的預料,宴席之中,石敢當當眾指謫藍傾城在道宗所犯下的種種罪責,藍傾城竟毫不示弱,其親信弟子亦借石敢當二十年前私自離開天機峰大做文章,群起發難,席間共有一百余人,竟無一人為石敢當說話!這已讓石敢當大感意外,而更意外的是藍傾城最後竟然主動出手,似乎根本無懼於石敢當名動天下的“星移七神訣”!

其時正是酉、戍之交,石敢當的內力修為僅及平時一半,以至在藍傾城的攻擊下受挫被擒。

石敢當一直以為這只是巧合,藍傾城驟然發難時正好湊巧是酉、戍之交。

但藍傾城方才所說的這一番話卻徹底否定了石敢當的猜測!藍傾城在酉、戍之交時發難並非巧合,而是有意而為之!

“藍傾城何以知道我的秘密?”石敢當大惑不解。

而最讓石敢當在意的並不是藍傾城知悉這一秘密,而是他本堅信知道這一秘密的人,絕不會將此事向外人透露,因為那兩人是他此生最信任的兩個人。

藍傾城站定了,以很是懇切的語氣道:“老宗主,你一定在想如此機密的事我藍傾城何以知道吧?不錯,這一秘密本應是你最信任的人才有可能知道的,可是你忘了,這世間只有絕對的利益,沒有絕對的親友!惟一可以永遠信任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自己!”

石敢當忽然失聲笑了,不無譏諷地道:“藍傾城,你費盡心思將老夫擒住囚押於此,卻既未取老夫性命,也無其它舉措,難道將老夫一連囚押數日的目的,就是要讓老夫明白這樣一個道理?”

藍傾城倒很沉得住氣,他依舊不疾不徐地道:“藍某從未要取老宗主性命的意思,只是因為老宗主對藍某有些誤會,為了道宗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安定大局,藍某只好出此下策。如今,藍某只想向你打聽一個人的下落,老宗主若願意說出,那麽從此在天機峰老宗主是去是留都悉聽尊便。”

石敢當輕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將我囚禁在此這麽久,就是為了向老夫打聽一個人的下落?如此看來,此人必定十分重要了。”

藍傾城見石敢當口氣並不強硬,似乎有商量的余地,心中暗自歡喜,道:“其實也並不如何重要,甚至此人如今在樂土武道藉藉無名。”

石敢當掃了他一眼,道:“話已至此,何必再拐彎抹角?”

他心中道:“藍傾城必然是一直欲除我而後快,那樣他才會感到在宗主這一位置上能坐得安心。能讓他暫時放棄取我性命的機會的事,必是非比尋常。我倒應借這個機會,從他口中套出真相。”

但藍傾城比他想象中更沉不住氣——或者也許是因為藍傾城認為既已完全控制了石敢當,故他不必再有任何顧忌。

藍傾城道:“藍某要找的人,就是一直在玄流三宗內暗中傳說的‘天殘’!”

“天殘?!”石敢當心頭微微一震,似有所悟。

“當年,玄流先祖天玄老人神功蓋世,但天玄老人一生卻從未親傳弟子,其中原因,在之後的玄流三宗的歷代弟子心目中,一直是一個不解的謎。與此同時,在三宗內,私下裏還有一種說法,那便是天玄老人並非沒有親傳弟子,只是他老人家的親傳弟子是一個永遠無法擁有內力修為的人,傳說此人之名即為‘天殘’。之所以有此名,是因為他自出生之日起,便天生殘缺,注定他一輩子也無法修煉內力修為。

“對於這麽傳說,玄流三宗所屬有的深信不疑,有的卻與之相反。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所謂的天玄老人的惟一親傳弟子從未真的出現過,一切都只是始於口頭相傳,止於口頭相傳。老宗主,你在二十年前就已是三宗宗主之一,對於這種說法,當然是早已有所聞,藍某也不必贅言,而藍某所要告訴老宗主的是,藍某已確知‘天殘’是確實存在的!”

說到此處,他的話頭倏然而止,只是目不瞬轉地望著石敢當,似乎是要從石敢當的神情變化中窺出什麽。

石敢當臉上古波不興,藍傾城暗暗失望,但話已至此,他只能接著往下說:“藍某已確知,老宗主你必然知道天殘身在何處。論輩分,天殘是藍某的師叔,將他老人家請至道宗,是做晚輩的應盡的孝心。再則,如今三宗對峙,若能得到天玄老人惟一親傳弟子的支持,那麽在道義上,道宗就將穩穩地占據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