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失憶道侶真的很好騙

淩危雲看著倜夜可憐巴巴的模樣，半晌，嘆了口氣，問他：“你裝多久了？”

倜夜臉上神情一滯，但看淩危雲不為所動，看破一切的眼神，明白自己這穿幫，是再補救不回來了，也就索性不裝了，他重新站直了，咳一聲，道：“……也並未多久。”

淩危雲面無表情，顯然是並不相信。

倜夜斟酌著，又改了口：“……也就是前些日子，你說原來草藥好像沒什麽效，去采了新藥的時候。”

倜夜從受傷到現在也就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而在一個月左右之前，淩危雲就開始去采新藥了。

淩危雲：“……”

難怪了，他就說，分明一開始倜夜的傷還恢復得很快，怎麽突然就停滯不前了。

裝了這麽久，也真是挺難為他了。

倜夜巴巴地望著他，一副可憐樣。

淩危雲難得感到了一陣腦仁疼，他捏了捏眉心：“你既然恢復得好好的，為什麽……？”

淩危雲好歹沒把裝瘸兩個字說出來，算是給倜夜留了點面子，但是看向倜夜的目光裏，明明白白是在看一個傻子的眼神

淩危雲不明白他裝瘸圖什麽，圖可以不洗澡，圖可以走不動道，要被人扶著尿尿嗎？

倜夜像是被他的目光看得羞惱了，耳根都似微微泛起了紅，無言半晌，他紅著臉，有些粗聲地道：“你難道會不曉得嗎，這點傷口怎麽可能奈何得了我，我一開始就服了丹藥，又以靈力修補，為的就是傷口愈合能夠快些，不想讓你過分擔心和自責。而我瞞著你，後面又假裝沒有痊愈，則是為了讓你一直掛懷於我。”

淩危雲聞言，卻是微微蹙眉，道：“所以你連說沒有丹藥，也是在騙我？”

倜夜：“……”

萬萬沒想到，他一番表白，滿腔深情，說這麽多，對方的重點居然在他有沒有丹藥上面！

倜夜喉頭一哽，一瞬間明白了剛才玉羅君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的感覺，一時不知道該好氣還是好笑，卻也只能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淩危雲一時也無言，默默看著眼前的人，半晌，他嘆了口氣，道：“我明白了。”

倜夜：“？”

你又明白什麽了？

淩危雲道：“其實你不必擔心，既然事出在我，即便你受傷只是輕微，完全不必有人日夜服侍在側，我也不會因此覺得你小題大作，棄你於不顧的。”

倜夜：“……”

那會兒的倜夜還遠遠沒有預料到，以後他會被這樣七竅不通的淩危雲氣死多少回，這會兒的倜夜還很年輕，沒有在情路上受到過什麽正兒八經的挫折，對於自己趁虛而入，想要趁淩危雲失憶的時候，一舉拿下淩危雲的陰險行為，充滿了一種盲目的自信。

因此他雖然隱隱感覺出來，到目前為止，淩危雲的種種行為念頭，都和他想象中有些出入，但也並未十分放在心上，如今首要的事，是先將這個失了憶，一片空白的人拐過來，至於別的，以後再說。

而且淩危雲既已說了不會棄他不顧，那也算是和倜夜心裏所想，殊途同歸了。

於是倜夜暫且放下了那一點點不適應，捉住淩危雲丟出來的話尾，點了點頭，順勢道：“說得也是，畢竟我是你的道侶，自然都不會棄對方於不顧的。”

這回輪到了淩危雲：

“……”

“？？？”

“你說什麽？”

倜夜漆黑的眼珠盯著淩危雲，裏面是一片純然的無辜，他道：“不是大師兄你自己，當著別人的面，說我們是道侶的嗎？”

淩危雲猝不及防地被自己嗆了一下，他一言難盡地點了點頭，又立刻搖了搖，道：“這，這的確是我說的，可是……”這不是因為情況特殊，他拿來應急，做擋箭牌用的嗎？

倜夜定定地看著他，眼睫毛微微地顫動一下，然後他垂下了眼睛，低聲地道：“所以大師兄用完我之後，就要扔了嗎？”

淩危雲：“……”

啊，他真的好像一個負心漢，薄幸男啊。

倜夜又道：“你方才該也聽到了，我名聲其實是不大好的，那玉羅仙君來這一趟，只怕我有了道侶的事情，很快便要在仙界裏傳了個遍，若最後被他們曉得，是我硬編出個道侶來誆他，不知道又要引起什麽風波來。”

淩危雲：“……”

倜夜聲音更低下去，有些失落地：“自然，大師兄你既不記得從前，從前的道侶情誼又已經不作數，你也不願再和我有牽扯，惹來麻煩，這些我都明白。”

淩危雲：“……”

他簡直不能夠直視倜夜濕漉漉的，可憐的小狗一樣的眼神了。

淩危雲逃避地垂下眼，卻又看到那條黑鞭，有如黑蛇一般，分明一頭還被倜夜攥在手裏，另一頭已經蹭到他腳邊，親昵地盤旋蠕動，十分親近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