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明珠圓潤,內部有團紅色

淩危雲出宮之後,又徑自出了城,接下來卻並沒有直奔魏縣而去,反而先是去了一趟魏王在京郊的別苑。

到的時候,日頭已經不短,淩危雲一下馬,便見魏王輕袍緩帶,衣袂飄飄,手中搖著一柄十二骨的白玉折扇,身後跟著一叢的侍從,顯然是要出去遊玩的模樣。

魏王身無要職,是個閑散王爺,又被強行召進京來,箍在這裏找個勞什子人,人反正是橫豎找不著的,但又不能不做個面子出來,魏王索性就借著這個由頭,整日出入煙花柳巷,見了不少倌兒哥小娘,還美其名曰探訪查人。

此下魏王梳洗齊整,正要開始今日的尋歡作樂,哦不,查訪找人,乍然見到淩危雲,不由雙眼一瞠,懷疑自己看錯了人。

直到淩危雲向他走近,日光清楚地勾勒出這個人,魏王才確定這人是真的,不由合攏折扇,在自己掌心裏一敲,他向淩危雲驚喜不已道:“哥……哦不,林小侯爺,你竟然被放出來了!”

活像淩危雲不是入宮一趟,而是被入了大獄,命不久長似的。

淩危雲點一點頭,道:“嗯,我請了旨意,出來辦點事情,之後再回去。”

魏王笑容迅即消失,又愁喪起來:“還要回去啊?”

淩危雲微微一笑:“嗯,自然要回去的。”

魏王嘴唇微動,一副不知如何言語的模樣,只是看向他的眼中充滿了同情。

淩危雲倒不知道對方那腦子裏想了怎樣一出他被君王強取豪奪,被囚做金絲雀,眼下不過短暫放放風,回頭還要自己回籠中的虐身虐心的大戲,他神色鄭重地道:“我此番,是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忙。”

魏王錯愕道:“什麽事情?”

日頭還未完全落下去的時候,青石往車上裝點好了最後一包藥材,也跟著上了車。

馬車在車道上碾出兩道轍痕,往北邊的魏縣行去。

魏王抱著自己的小包袱,縮在車廂一角,不放心地又掀開車簾,往外望了望,不知第幾遍問淩危雲:“我這算不算私自出京?小皇帝他會不會殺了我?”

淩危雲閉目坐在車中,想休息而不能,睜開眼,誠懇地對魏王道:“其實你不必和我一起走的。”

魏王卻把腦袋搖得如撥浪鼓一般:“那不可能。”

在淩危雲疑惑的目光下,魏王道:“你走之前來找了我,去的地方還是我老家,如果出了什麽事,不是明擺著跟我有關系嗎,我要是還留在京城,才是等著小皇帝來抓,不如先跑了再說。”

淩危雲想了想,說得也是,不由對對方產生了一絲歉意,道:“我沒考慮到這點,倒是連累了你。”

畢竟他雖然和章錦儀請了旨出宮離京去,但章錦儀想必也沒料到,他離京之後,不是回家,而是去了魏縣。

至於緹曄,淩危雲也不知道自己不告而別,緹曄會有什麽反應,但照經驗來看,緹曄的記憶似乎不是很好的樣子,或許根本不會放在心上,而且他現在忙著立後的事,恐怕更加顧不上自己。

想到這裏,淩危雲面上仍然冷淡,腮幫卻不自覺地繃緊了,他微微磨了磨牙齒。

他不得不承認,雖然找了很多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他選擇不告而別,連招呼都不打一聲,是有撒氣的成份在的。

他為自己的這種,可以稱作是賭氣的情緒,微微感到羞惱,覺得這實在是有些幼稚了,但是那股情緒卻不由理智所控制,實實在在地堵在他的心口,令他煩悶,惱怒,甚至一個不慎,還會陷入執念。

多了一顆心臟,也實在是多了許多不必要的煩擾。

淩危雲略微蹙眉,又一次閉上眼睛,強令自己休息。

魏縣離京城其實並不算遠,只相隔一座州府,淩危雲又著令加快了腳程,小半個月,就到了魏縣所在的州府,再兩日,馬車駛入縣城,偷偷摸摸地停在了魏王府的後巷中。

魏王府的家丁們,見到自己的主子居然活著回來了,莫不雙眼含淚,感動流涕,從後門將幾人迎入府,一番休整。

洗漱之後,除去奔波路上的一身塵垢,又用了頓飯,填了填肚子,精神稍稍得以恢復,淩危雲就直接進入了主題。

“魏王,勞煩你給我看看那塊玉牌。”

淩危雲臨行之前,到京郊別苑,拜托魏王的就是這一件事。

他想親自看看易修留下的那塊玉牌,上面到底刻的是什麽內容。本來他是想讓魏王留個書信,他到了魏縣之後,以此做憑證,能借來一觀,但眼下魏王既然親自來了,那當然直接向魏王開口就是了。

玉牌放在府中的珍寶庫中,作為傳家寶被精心保存起來,魏王領著淩危雲,去到珍寶庫外間的小室,淩危雲本來想在外面等著就行,魏王卻很沒有心眼地,直接邀請淩危雲一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