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台伯河的暗流(第4/14頁)



東方區。

教皇布下的棋子扼守住了每一條通往東方區的道路,每一個碼頭,道路密集的地方由重量級的棋子們鎮守。他使用白色的棋子,那些持仗的宰相。鐵甲的騎兵和森嚴的城堡雕刻的栩栩如生。(作者注:通常我們參照中國象棋吧國際象棋中的某兩枚棋子命名為“車”,但事實上它們是象征“城堡”,因此棋子也是高聳的城堡造型。這可能和中世紀戰爭中西方人喜歡一直推進到敵人府邸修建城堡有關),顯然代表正向著東方區開拔的異端審判局重兵。

教皇圍繞著書桌轉圈,審視自己布下的陣型,完全不看樞機卿們。他在指揮一支兩千人的軍圝隊,但平靜得如同和老朋友下一盤棋。

“高盧廣場如果失控,南邊的封圝鎖會一連串的崩潰。”他用手指敲著鎮守高盧廣場的“騎兵”。那代表一支兩百五十人的騎兵中隊配備最新的連發火槍“赤鷲”,騎乘爆發力極強的熱血馬。

教皇寫下一張字條,搖動銅鈴,一名騎士疾奔進來取走了那張字條。很快,這張字條就流入教皇廳外等候的政務省官員的手中。沒有任何質疑,一隊官員奔跑著離開,梵蒂岡的廣場上並排停著數十輛帶有教皇廳特許標志的黑色輕便馬車,這下馬車載著官員們奔向各自的目的地。一張看起來就像記事的字條,就能調動多達五百名服務於政務省的治安官支援高盧廣場。這就是教旨,不容拒絕,接到的人不必思考,只需執行。

“所有的船必須集中在下遊的香料碼頭,否則如果這些船只被搶奪,有人就能趁著河水流速加快,強行突破下遊的防線。”教皇點著地圖上的台伯河喃喃自語,“沿岸還需要增加兩百人的火槍手,就在香料碼頭兩側。”

他隨手把這些寫在一張新的字條上,又有騎士進來取走,於是又一隊官員乘上馬車離開。這一次教皇調動的是十字禁衛軍的火槍手,安東尼將軍沒有表達任何意見。此刻教皇身上那股上山一般沉重的氣息壓迫了他們,在這個老人面前他們的所有指揮權都被剝奪,只能默默的聽著。

“外務省也應該行動起來了,我們必須通報所有屬國這次對異端的開戰,這絕不能被看做翡冷翠的混亂,而是一場必勝的神聖戰爭。”教皇又寫下一張新的字條。

這次接到命令的室外無聲的官員們,多達百人的秘書官和抄錄員們在距離教皇廳不遠的西斯廷大教堂外擺下了一排排的書桌,開始撰寫正式的外交函件。這些函件每一份都被五個人審閱以確認沒有任何錯誤後,四角折疊起來,官員們用戒子上的印章將之封印,鎖進扁平的鐵盒中。

信使們已經等待在梵蒂岡的城門外,聖戰的宣言書將在戰爭開始的一刻流向這個國家的四面八方。那些和異端教派保持著秘密往來的屬國君主在接到這封嚴厲的外交函件時都會從心底裏驚捒,他們要麽選擇坦誠自己的罪求得梵蒂岡的原諒,要麽就可以期待十字禁衛軍的兵臨城下!

教旨如流水般聰教皇廳中流出,黑色的馬車奔向整個城市的每個方向,整個城市如一只沉睡的巨獸開始蘇醒。即使是高官也並不知道戰爭將開始於這樣一個和諧寧靜的日子,他們懶懶散散等待著太陽落山之後去參加朋友家的社交舞會,期待著一場忽如其來的艷遇。但他們忽然發現所有同僚都開始奔跑著執行命令,進入官邸的信使們以不容質疑的語氣說話,令人窒息的緊張情緒隨著那些黑色的馬車蔓延向翡冷翠的每個角落。

整個國家機器開始運轉了,一個巨大的力量把這台老舊的機器推動起來。教皇聖格裏高利二世,他走出了神學研究的殿堂,把他無與倫比的力量和權威灌入這台國家機器,令他它猛地驚醒。

如野獸,如軍隊!

教皇輕輕嘆了一口氣,他的筆停在空白的字條上,這一次沒有寫下任何教旨。他的眼睛裏透這疲憊。他畢竟是個老人了,在神學中已經沉浸了多年,狂風暴雨般發出如此多的命令顯然大大耗損了他的體力。

西塞羅敬畏地看著教皇,他和教皇都是紅衣主教出身,是聖職人員。聖職人員在翡冷翠的地位是最高的,因為這國家以宗教立國,沒有機會擔任聖職的人才會選擇成為軍人或者普通官員。因此即便他明白自己不如安東尼或者盧加拉斯那樣犀利和鐵腕,卻依然深信自己的地位高於他們。聖職高於其他一切職務,軍人和官員都是服務於人,聖職人員卻是服務於神。他們是神的寵兒,不需要堅硬的鐵腕,只需要熟讀《聖經》便可統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