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2/5頁)

“好的,我會準時到場,希望兩位不要失約。”宇文一邊說話,一邊將講台上的課本收攏在一起,神態頗為自然,就好像柏葉是準備請他去共進晚餐。

“既然只是我們和宇文老師之間的事情,你們幾位……就不必跟隨老師到場了吧?”奧斯丁突然開了口。

唐考沒想到奧斯丁會與自己說話,愣了一下,才答道:“我們可以不去,可如果你們膽敢對宇文老師不利,我們就會隨時報警!”

“報警?呵呵……”奧斯丁冷笑了起來。

“你們也不必太過擔心,無論以前發生了什麽,至少今天晚上,我們只是誠心請宇文老師去幫我們的忙。”柏葉見氣氛有些緊張,趕緊向唐考解釋道。

“幫忙?你們若是誠心要老師幫忙,為什麽昨天晚上……”唐考突然想起受傷的玄罡,情緒一下激動起來,正要破口大罵,宇文卻對他搖了搖頭,用目光示意唐考冷靜下來。

在邪兵出土之地做邪兵的交換,宇文其實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可他似乎找不出什麽反對的理由,畢竟他也希望能在人員眾多的大學裏找到一個完全不會有外人經過的地方,相比之下,停工的工地倒不失為一個選擇。

只是兩個老外不願有外人在場,又如何請無為子老先生壓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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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天空中落下一層細微的雨霧,廢棄的工地上,宇文和玄罡孤零零地站在塔吊的一旁,遠處教學樓裏溢出的燈光,勉強讓宇文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那些歪倒在地上的手推車,早已生銹的腳手架,橫七豎八堆疊在一起的鋼筋,全都帶著幾分金屬的冰冷……倒是細雨和著秋風撲在宇文的臉上,竟有三分溫潤的感覺。

現出才九點,離約定的時間尚有一個小時,宇文帶著玄罡提前到場,是怕工地裏被人設下了什麽圈套,只是現在看來,四周似乎也沒有什麽可疑之處。

雨稍微變大了一些,宇文目所能及的區域也在雨簾中變得模糊起來。玄罡蹲坐在宇文身邊,一直處於閉目養神的狀態,突然,它的尖耳朵左右旋動了一下,似乎聽見了什麽動靜。宇文抹了一把臉上集聚的雨水,眯縫著眼睛向吸引了玄罡注意力的方向望去。

“嚓……嚓……”有人踩著泥濘的路面接近了。

一個身披黑色長風衣的人影慢慢出現在宇文的面前,那人在行走間不時側臉看了看兩旁,雖然宇文還看不清來人的相貌,但從那人側臉時露出高挺的鼻梁輪廓上,認出來人正是奧斯丁。

“柏葉呢?沒和你一起來?”宇文看了看奧斯丁的身後,確認了他是一個人來的。

奧斯丁聳了聳肩,頗不以為然地說道:“日本人說是十點來,絕對不會在九點五十九分出現,這大概就是他們所謂的禮貌吧。”

宇文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從褲兜裏摸出一包駱駝牌的香煙,彈出一只遞給奧斯丁,奧斯丁看了一眼,擺了擺手,竟從風衣兜裏拿出一包本地少見的蘇煙,拆封後送到宇文的面前,悶聲悶氣地說道:“還是抽我的吧。”

宇文有些訝異,沒想到奧斯丁會喜歡中國的香煙。但看看自己手裏的駱駝,又釋然了,便自然地在奧斯丁手裏抽出一支蘇煙,起火點上。

宇文與奧斯丁兩人都身形瘦長,在這陰雨霏霏的夜晚一同站在安靜無人的工地裏抽煙,若有人望見,定會覺得這場面透出三分詭異。

奧斯丁幾乎抽完了一支煙,不經意間一低頭,才注意到宇文身旁的玄罡。玄罡一直目光冰冷地盯著奧斯丁,見奧斯丁終於看見了自己,它便猛地一呲牙,露出兩排白森森的利齒,奧斯丁一見之下,不禁渾身一震,立刻不自然地將右手塞回了衣兜裏。他怎麽也沒能想到,前夜被他用十字槍重創幾乎只剩下半條命的大犬,今天怎會又生龍活虎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宇文見奧斯丁的神態有些失常,當然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宇文不禁微微一笑,也不挑破,從口裏吐出一個煙圈之後,平靜地問道:“來中國幾年了?”

奧斯丁微微一怔,答道:“算上在北京進修那幾年,至今差不多快五年了吧。”

“五年了……覺得中國怎麽樣?”宇文就好像在與奧斯丁拉家常。

“很好,雖然也有許多窮苦人,但至少……沒有戰爭……”奧斯丁忽然仰起頭看著天空,可那霧蒙蒙的雨夜下,天空裏什麽也看不見。

宇文一愣,忽然想起,以奧斯丁的年齡來看,他的童年時期恐怕恰好經歷了那場有名的兩伊戰爭,如今他的故土又險些爆發另一場雙方實力懸殊的戰爭,雖然近期局勢變得緩和,危險的信號卻還沒有完全被解除……也難怪奧斯丁會發出這樣的喟嘆,他的四周都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中國人,恐怕沒有誰能體會到這位異鄉來客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