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3/6頁)

“沒錯,封面確實是用漢文隸書所寫的《大藏密要》,只是內容全為藏文。”

“當年別離先生躲在敦煌研習佛經,我想知道他修煉進展如何,曾私下向一個服侍他的小沙彌打聽他平日都看些什麽書,那小沙彌說,你師傅許多時候都是在研讀《大藏密要》,當時我還奇怪,這《大藏密要》是唐天竺三藏金剛智所譯,又由維揚福國寺僧人元度所集寫,但仍是一尋常佛經,值得如此研讀麽?可今天聽你這麽一說,這本集子難道還另有玄機?”無為子不禁皺起了兩道白眉。

“嘿嘿……”宇文發出一聲苦笑,接著說道:“其實那只是師傅掩人耳目所做的偽裝,那本經卷的內容並非真正的《大藏秘要》,只是我那時並不知道……年少輕狂的我,無意中發現藏經秘密之後,便很希望向師傅顯擺,於是自作聰明地在師傅的漢譯本上作出圈改,然後怕師傅猜到我如何破解,又將梵文草稿盡數燒去。不過這般一折騰,我將那一卷經文全部圈改完畢,也是兩年之後的事情了,可這兩年裏,師傅仿佛就從沒有去動過那卷藏經……”

“難道就是因為你圈改了蕭別離的經書,他便遷怒於你?”無為子問道

“師傅如果真的遷怒於我,那倒是好事了……”宇文長嘆了一口氣,“兩年後的某一天,我又一次竄入書房翻看雜書,突然發現那兩卷經書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本《大藏密要》和師傅所寫的譯本,這一本看來似乎是延續上一部的下冊。那時的我十分失落,以為師傅連看也未看就將上冊經書收藏了起來,我少年心性發作,一鼓作氣將這下冊經書也依葫蘆畫瓢的轉為梵文,然後又在師傅的譯本上大肆圈改。這次倒是進展迅速,只用了一年便將譯本完成。”

“哈哈……你說你不喜歡學習法術,可象你這樣用心重構兩卷經書,一定已經將它們牢牢地記在了心中!對吧?”無為子大笑起來。

宇文沉默不語,似乎被無為子說中了心事。

“啊喲!我的手!”正在挖坑的丁嵐突然痛叫了一聲,驚動了在不遠處的宇文和無為子,二人擡眼望去,原來是丁嵐不慎被鐵鍬把柄上的一根木刺紮入了手指。

“不就是根刺嘛,大呼小叫的!”唐考不屑地瞪了丁嵐一眼。

“我靠,十指連心啊!等我拔出來紮你手上,看你叫不叫!”丁嵐摸索了一下,忍痛將細小的木刺拔了出來,還接連在受傷的手指上吹了幾口氣。

宇文望著丁嵐,若有所思地低聲說道:“紮在手上的刺,還可以拔去,紮入腦海中的記憶,卻永遠也消失不了……”

“莫非這兩卷藏經,竟有極大的危害?”無為子正色問道。

宇文並未直接回答無為子的問題,接著說道:“十八歲那年的冬天,師傅叫我去書房見他,我一走進書房,便看到他手中拿著那兩漢兩藏四卷經文。我心中還暗暗高興,想到就算師傅將我大罵一頓也好,至少他已看到了我所做的事情。可師傅什麽都沒有說,只是當著我的面,將四卷經書全都扔進了火盆!只一瞬間,火苗就將那書卷舔食幹凈,僅留下一堆灰燼。我驚愕地望著那堆灰燼,將那上下兩卷經書在心中極快地回想了一遍,然後我便察覺,自己已經將《大藏密要》一字不漏地記下來了。接著,師傅神情莊嚴地擡手點了點我的腦門,便將我推出了書房。從此以後的好幾年,師傅再也沒有提起關於這兩卷經書的事情。”

唐考忽然跳出所挖的土坑,比劃著奧斯丁的屍體,對宇文做了個往下扔的手勢,宇文知道他們已經將土坑挖好,便點了點頭。

看著奧斯丁修長的身軀被唐考和丁嵐合力推入坑中,宇文微微搖了搖頭,又接著對無為子說道:“時光飛逝,我二十四歲那年,師傅突然叫我與六師弟一同去執行一個任務,目標……就在青海昆侖山。”

陰冷的空氣中,宇文每次開口說話都會哈出一團白氣。一團團霧氣中包裹的,是一場不堪回首的往事。

“這是我第一次以黃泉引路人的身份出行,六師弟比我小三歲,對第一次出去執行任務非常興奮,可我卻在出行的前一天心神不寧,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師傅夜裏到我房間,交給我一封打上火漆的密信,吩咐我到危急時刻便可拆開,我才放心睡了一個安穩覺。經過好幾天長途跋涉,我帶著玄罡與六師弟趕到昆侖山北面的格爾木市,剛下火車,就有道家的朋友前來接應。”

“道家的朋友?難道是混元派的後人?”無為子微微吃了一驚。

“嗯!”宇文點了點頭,“道教混元派自從明朝末年將道場設在昆侖山腳下,這麽多年來已經逐漸勢微,那時,只剩有不到十人……其實這件任務,就是他們向我師傅提出委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