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5/6頁)

柏葉目光沉穩地望著四周,說道:“宇文老師不必如此多慮,你我都知道,尚有第四把邪兵沒有現身,我們現在大打出手,未必是件好事。不過老師請放心,邪兵在我的手中,至少不會頻繁引發血戮事件。”

宇文微微點了點頭,神情復雜地說道:“賽施爾長刀已斷,我原本希望能將它與奧斯丁合葬在一起。你為什麽仍要拿走?難道斷刀也還能繼續發揮力量?”

“這……恕我不能再多說了,就讓大家都過一下難得的平穩生活吧。”說完,柏葉就快步走開,跟上了其余的學生。

石刻藝術廳中,藏品主要以漢代畫像石磚和唐代佛教石刻群為主,走進廳中,四周一座座千姿百態的石佛像,讓人恍如步入了香火旺盛的佛院,而其中一尊高約兩米的觀音站姿石像特別引人注目,雖然歷經歷史長河的洗刷,佛像的兩只手已經不翼而飛,但石像的寶冠、發髻、瓔珞、肌膚,無一不是雕工細致,紋理均勻,而那觀音面容端莊秀麗,更不愧“東方維納斯”的稱號。

柏葉在觀音像前站立了許久,最後竟雙手合十拜了一拜。宇文本想上前去再與柏葉搭話,卻被一群男生拽到了石刻藝術廳對面的金屬器物展區。

這邊的藏品分類做得略微有些蕪雜,各色青銅酒樽與方鼎擺放在一起,而其中又混雜有式樣各異的金屬箭頭。唐考一看到那些千百年前的箭頭,便忘記了宇文交給他的監視任務,蹲在玻璃展櫃前看得目不轉睛。至於那些把宇文拖到一邊的男生們,則是希望他能解說一下在展區東角豎立的展櫃中並排陳列的許多兵器!畢竟男生們對兵器的興趣始終要比書畫石像什麽的大一些。

宇文凝望著那組銹跡斑斑長短不一的刀劍,神情間竟漸漸變得嚴肅起來,沉吟良久,才開口說道:“這些鐵質兵器都是唐代器物,埋於地下已有千年,銹蝕嚴重,早已不復當年的鋒利,鐵器的保存對環境的要求頗為嚴格,當年的寶刀利劍大多變成了廢鐵,反倒不如更早期的青銅兵器,出土時仍能寒光四射,鋒利依舊。”

男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以為宇文老師能說出一些關於古代神兵利器的逸聞趣事,現在不禁臉上都現出了失望的神情。宇文見他們這副模樣,又有些不忍,便繼續說道:“其實兵器的鋒利程度雖然會影響士兵的作戰能力,不過兵器的式樣改變有時候會更加能夠影響到戰爭的最終結局。就比如……你們眼前的這把拍刃!”

宇文用手背輕輕敲了一下展櫃,示意學生們看著櫃內一柄幾乎有一丈長的大刀。這刀雙面開刃,與傳統大刀的式樣頗有不同。

“《舊唐書》卷五六《闞稜傳》中曾對闞稜有這樣的記載描述――“善用大刀,長一丈,施兩刃,名為拍刃,每一舉,輒斃數人,前無當者。及伏威據有江淮之地,稜數有戰功,署為左將軍。”這個闞稜所用的武器,樣式大概就和你們現在看到的大刀差不多。至於他所跟隨的軍閥勢力,恐怕你們不少男生都聽說過,名叫杜伏威!”

“杜伏威?不就是寇仲和徐子陵的老爹嗎?”還在蹲著看箭頭的唐考突然冒出這麽一句,男生們全都笑了起來,黃易所著的《大唐雙龍傳》在愛看武俠的男生中流傳甚廣,杜伏威這個人物在書中給人留下的印象頗深。

宇文溫和一笑,接著說道:“這個闞稜在杜伏威手下統領步兵,而他的軍中步兵所用的武器也以長刀居多,他能屢建戰功,除了自身的勇猛,恐怕與兵器也有不少關系。這拍刃足有三米長,正常情況揮舞起來是很笨拙的,要靠它殺人如麻,大概闞稜的對手多數是騎兵!”

“騎兵沖鋒一直是步兵的克星,若要想抵抗,武器一定得夠長。”丁嵐也不知何時跑了過來,插上了一句。

“嗯,杜伏威所處的年代還是隋末唐初各地軍閥混戰的年代,杜伏威代表的南方勢力在與北方軍閥作戰時,馬騎方面與北方相比差距很大,當被迫用步兵與騎兵進行對抗時,便對武器進行了改制,拍刃長刀的威力肯定讓北方軍閥吃了不少苦頭。唐初李世民一統中原之後,又長期與善於騎射的北方遊牧民族發生戰爭,中原騎兵馬少不精,李世民又吸取了軍閥混戰時的教訓,從拍刃演化出有名的長兵器陌刀,發揮了自己步兵數量的優勢,一步步扭轉戰局,李世民能成為北方民族口中的“天可汗”,兵器改制的作用功不可沒!”

聽著宇文精彩的解說,男生們又忍不住鼓起了掌,可宇文臉上的神情,卻仍然有些嚴肅。唐考靠近宇文身邊悄悄問道:“宇文老師,你為什麽一直板著臉啊,解說得像評書一樣,他們都很喜歡聽的啊。”